周月浔握住陆遥伽手腕。
他刚洗过澡,手的温度微凉,掌心柔软,但手指边侧有细茧。
他温和道:“陆遥伽,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呢?”
陆遥伽面不改色,语气轻缓,“三叔,我会嫁给你。”
周月浔抬眸,“为了利益嫁给我,是么?”
陆遥伽微笑,不置可否。
周月浔是聪明人,她想,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爱情这种奢侈品,她从来不想拥有,她以为周月浔也会跟她一样。
*
第二天早上,陆遥伽去机场送埃德蒙。
在候机室,章玥远远朝她挥手。
章玥是章柠妹妹,是在天花板姐姐阴影下长大的妹妹,出于对章柠的不满,章玥对陆遥伽很亲近。
陆遥伽缓步走过去。
她穿着雾霭蓝长裙,珍珠发箍松松挽住微曲的深棕色长发,明艳不可方物。
章玥眼神一滞。
这便是她喜欢陆遥伽的第二个原因,她是个颜控。
“真好,你考上南城大学,我也是,我们又可以在一个学校读书。”章玥自然而然握住陆遥伽的手。
陆遥伽的手细腻柔滑,章玥轻轻用指腹摩挲她手背,在陆遥伽挑眉看下来时,章玥又慢不经心移开视线。
陆遥伽笑笑,“你的姐姐在南城大学当老师,只怕我的日子不好过。”
知道陆遥伽跟周月浔在一起后,章柠怒不可遏,她几次来周公馆找陆遥伽算账,但都被陆遥伽躲过去。
因为横刀夺爱这件事,章柠在陆遥伽面前已经不屑伪装。
章玥勾了勾唇,目光留连陆遥伽白皙通透的耳垂,轻声道:“珈珈,怕什么呢?这世间最不用担忧的就是蠢女人。”
陆遥伽跟章玥说了几句话,埃德蒙才姗姗来迟。
他提着二十二寸行李箱,穿着黑色长风衣,金色卷发整齐梳在耳后,已经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模样。
陆遥伽望着他,不可抑制想起克莱斯。
克莱斯刚做她钢琴老师的时候也是那么大。
他说他被家里断了生活费,无奈做钢琴老师谋生。
在与另一位老师的比较中,陆遥伽毫不犹豫选了克莱斯。
不是因为他技艺多么高超,而是因为他的眼睛。
他湛蓝深邃的眼睛像平静的海,蕴藏着宽厚与包容。
此刻,埃德蒙已经有他三分神韵。
陆遥伽望着埃德蒙说:“出国多好啊,像你二叔一样浪迹天涯,美女作伴,好不快活。”
埃德蒙盯着陆遥伽,忽的扯唇一笑。
他突然想知道陆遥伽是不是在装傻。
“陆遥伽,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埃德蒙刚要把话说下去,他身边的保镖就冷冰冰开口,“少爷,我们该检票了。”
陆遥伽抬目,看着这位端肃的保镖,隐隐有一种熟悉感。
似乎,他曾经在周月浔身边出现。
陆遥伽把心思压在心底,上前与埃德蒙拥抱,“我们永远是朋友。”
埃德蒙笑笑,不说话。
今生,他不想止步于朋友。
祖父的话依稀回荡在耳边,“埃德蒙!你二叔的下场还不够惨烈吗!”
但,也许他只能如此。
*
从机场出来,陆遥伽去陆如沁的私人别墅。
自从丧夫后,陆如沁名义上寄居休养在陆宅,但实际上,她有一半时间在私人别墅。
陆遥伽没有预约,管家把她挡在门外。
“小姐,我需要跟太太联系下。”
陆遥伽温和笑笑,“没关系,我不急。”
“让她进来吧。”不远处传来一道低沉男声。
陆遥伽抬眸,看到站在银杏树下的温斯衍。
他穿着白色西装,怀里抱着一只泰迪犬。
此刻,正朝她这边看。
管家颔首,让开路,请陆遥伽进去。
陆遥伽走过去,明知故问,“咦,舅舅,你怎么不在姑姑身边侍奉?”
温斯衍扯了扯唇,“不是你把她支走了?”
去机场的路上,陆遥伽给陆宗镇打电话,让他帮她挑一条出席聚会的裙子送给她。
陆宗镇是个铁血直男,当然不会挑裙子,只好打电话请陆如沁帮忙。
陆遥伽来得时候,陆如沁刚走。
在路口处,陆遥伽还看见陆如沁那辆银白色卡宴。
被温斯衍如此直白戳破她小伎俩,陆遥伽也不恼,她好脾气笑笑,伸手挠了挠泰迪的毛茸茸下巴。
泰迪很亲人,低下头舔舐陆遥伽手指,圆滚滚的头要往陆遥伽怀里钻。
陆遥伽笑出声,抬眸对温斯衍道:“你瞧,他像不像你?”
温斯衍深吸一口气,不理会她。
他把狗放走让它自己玩,而后抽出西装口袋的丝帕递给陆遥伽,“擦一擦手,那玩意脏。”
丝帕叠的很精致,隐隐有清雅香气,是陆遥伽很常用的白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