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温和道:“珈珈,看着我的眼睛。”
看着他眼睛,他的眼睛碧蓝如海,陆遥伽沉浸在他眼眸中,没有一次踩到他。
只是此时,陆遥伽却没有望着埃德蒙的眼睛。
她眼神略带迷茫穿梭在豪丽的宴会厅,穿过明亮而硕大的水晶流苏吊灯,穿过古朴的悬空台阶。
直到她看到一抹身影。
宽阔的肩膀,劲瘦的窄腰,他的头发是浅浅的金色,好似发光。
陆遥伽眼眸顿住。
*
宴会过半,佣人推上蛋糕车,埃德蒙手持玫瑰,腰背微曲,开始许愿吹蜡烛。
宴会厅每个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戴维斯家族第三代继承人上。
陆遥伽脚步缓缓后退,瞒过所有人耳目,缓步离开。
戴维斯庄园陆遥伽以前从未涉足过,但她博闻强记耳聪目明,凭着隐约感觉,亦熟练找到克莱斯的房间。
“我住在副楼三层,鸢尾园后面,楼下有一簇丁香开得极好。”
此刻,陆遥伽身侧便是郁郁葱葱的丁香花。
她仰眸看向三楼窗户,企图在深沉夜色中,找到那抹伟岸身影。
拉斐尔昨日归国,跟温佳瑜小别胜新婚。
温佳瑜扯住他头发跟他接吻,拉斐尔轻笑扶住她背脊,慢条斯理解她繁杂裙带。
“宝贝不要急,都会给你。”他轻笑调情,头发微卷,继承戴维斯家族一贯的金发。
温佳瑜红唇微撅,在他脖颈亲吻,“一会儿埃德蒙生日宴结束,我还要出门送客,你要速战速决。”
拉斐尔把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伸手抚摸她额头,在她唇边亲吻,语调略有含糊,“一群小孩子罢了,哪里值得你去送?”
今日生日宴,埃德蒙招待都是他的玩伴和同学。
戴维斯家族人默认由孩子们一起狂欢,大人不出手干预,他们只做维护者。
温佳瑜声音一哽,而后缓缓出口气,眼眸含春,“是陆遥伽。”
她说:“陆遥伽来了,冲着三哥的面子,我也不能不招待她。”
拉斐尔笑起来,动作有条不紊,“嗯,确实该给周先生面子。当年要不是他放手,我们恐怕不能如此快活。”
外面声音窸窸窣窣,陆遥伽站在卧室暗门后的安全屋里面无表情。
她期待那一对恩爱鸳鸯可以尽早结束,以解救她不用在安全屋跟克莱斯各种收藏品和睦相处。
半个小时过去,外面战况愈演愈烈。
陆遥伽扯了扯唇,提着裙摆蹲下,以挽救她酸痛的双腿。
安全屋里收藏架密集,多是古董文物,散发幽幽古香。
还有一排架子与众不同,摆放着各种书籍。
陆遥伽远远望一眼,见是各种心理学著作。
陆遥伽扯了扯唇,没有翻。
不想,克莱斯除了勾引有夫之妇外,还喜欢研究心理问题。
不过他也应该喜欢研究,要不然他怎会喜欢上温芷晴?
最后几年,温芷晴完全疯魔,分不清现实跟梦想,一心想回到十八岁。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陆遥伽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来电人显示——三叔。
陆遥伽捂住声筒,挂断电话,回复信息,[三叔我被困在戴维斯庄园,暂时出不来。]
[?]
陆遥伽用简练语言把事情形容一遍。
周月浔回,[等着,我来接你。]
陆遥伽便坐在安全屋地毯上等。
过了十五分钟,卧室外有人敲门。
拉斐尔亲了亲温佳瑜汗湿额头,用被子把她裹起来,而后下床开门。
门外是管家。
拉斐尔:“怎么了?”
管家:“周先生来了,想拿一件东西,麻烦您腾下地方。”
拉斐尔握拳笑了笑,“稍等。”
他把门关上,而后连人带被子把温佳瑜抱出来,并轻轻掩上门。
“三哥怎么会过来?”温佳瑜不解。
拉斐尔把她放在自己卧室床上,语焉不详,“他跟二叔是一起长大,可能跟二叔心有灵犀,需要二叔留下的东西缓解他心绪。”
*
安全屋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
陆遥伽下意识抬手遮住眼。
把手拿开时,她发现门又被关上,只留了一丝缝隙,几缕光晕从细缝透出来。
周月浔站在她眼前,黑色西装笔挺,带着一副白色手套。
没有任何交流,周月浔伸手扶起陆遥伽。她坐得时间长,腿发软,下意识扶住他的腰。
周月浔身形微顿,胳膊穿过她腰肢,轻轻环住她。
他身上是浅淡的沉水香,是不同于克莱斯的宁静温和。
陆遥伽埋首在他怀中,肩膀颤抖。
周月浔一句话没说,他的目光落在书架上一摞摞的心理学书籍。
陆遥伽伏在周月浔怀中,内心万种思绪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