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钟瑾之外, 其余三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休息日和大房子像胡萝卜,勾得每个人期待十足,干活反而更加卖力, 效率更高!大家都憋足一股气, 想着——只要认真做完今天的工作, 休息日就能踏踏实实的放大假。
下午时,叶知遇还为大家准备了歇息时饮用的花茶和果干。开水一冲泡,茉莉香气氤氲开来。
在茉莉花香里, 一下午的劳作时光滴溜溜地跑走, 直至天空中亮起朦朦胧胧的橘色, 四人才恍觉日落又至。
吃过晚饭。
叶知遇将土坑里的姜薯芽苗翻出来, 可爱的迷你小芽, 还要些时日慢慢生长。
伙伴们在旁边拔草,这是他们即将开垦的小菜圃。黑色疏松土壤,看着还挺肥沃, 四周的大树已经被清理完毕,如今还需要拔去杂草。等处理完,再翻翻土, 撒些贝壳粉做肥料。之后,再种下姜薯苗苗。
他们按图纸清理了一大圈树,林间空地变得更加宽阔了。空地上有正在挖的地基, 即将开垦的田圃, 还有四个棚屋。
分别是休息屋、砖窑木柴屋、洗澡室, 还有新搭起来的养殖屋。
前些日子下雨。
平时总是安静到让人忽视的两角头,突然激动起来, 它好像很讨厌淋雨, 当时非常躁动, 硬硬的头角差点把围栏撞飞。
然后,他们顶着雨给它加盖了一层挡雨的屋顶,将围栏升级成棚屋。有了遮风挡雨的棚盖,两头角这才满意地躺下来,窝在角落里,懒洋洋地吹风吃草。
后来苏瑶见它也不爱走动。
而且她的小鸭子们越长越大,篓子已经快盖不住它们了,于是使唤陆景阳在围栏中间按了一排密密的篱笆,把崽崽们转移到左侧安置新家。
于是,两角头的棚屋正式成为养殖屋。
至于小尾巴,当然还是窝在爹地的衬衣兜兜里。它可是有编制的打工尾,平时发现新果子全靠它,自然比那些只会吃的蠢动物们地位高一级呀。
所以,它才不要去住臭烘烘的棚屋呢!
养殖屋里的嘎嘎声要顶破天。
叶知遇直了直酸痛的腰,摆摆手,“走吧走吧,带鸭子们去遛水吧。我们也顺便去捡贝壳。”
洗净手,两小姐妹一到养殖屋。
贴在围栏角落里的小灰小白立马摇摆过来,伸长脖子嘎嘎地叫,翅膀拍得嘣嘣响,一副迫不及待要出去玩的样子。
唯独小尖,还蹲坐在小了好多的藤筐里,眯眼打瞌睡。
如今的它,与从前的丑陋模样大相径庭,羽翼和背部长出好看的羽毛,不是纯黑色,是一种不明朗的铁灰色,像水墨画的颜色。
头顶的爆炸毛长成一绺黑发,乖顺地吊在脑后。
长脖子,还有两根细如筷子的大长腿,水墨翅膀一挥,偶尔还会飞出一里远,然后火速飞回来打瞌睡。
每次它拍翅膀,苏瑶都会紧张地看过来。
小尖是鸟,属于天空,但也是她的崽崽。
开始觉得丑,养着养着也有了深厚的感情。
“我说你啊,就是想多了。”叶知遇摸摸小尖柔顺的头顶,对苏瑶说,“你看它这懒样,哪里像想飞的样子。”
看着小尖美美的样子,苏瑶一时之间竟然有种家中有鸟初长成的感慨。
从破壳到搁在手里长大。
不久的将来,它可能要飞向蓝天。一想崽崽要离开自己,苏瑶的小心脏就酸酸的,难受极了。
也是这时,她突然有点明白了母亲对她的控制欲。
动物不比人,从小拽在手里呵护长大,日复一日,倾注的心血自然是更多的。如果孩子想飞,母亲肯定会比现在的自己还要难受。
所以比起不确定的放手,让孩子去陌生的天空闯荡,不如拽紧遥控器,最简单。
可是,飞翔是鸟的本能。
更复杂的人,也会有渴望独立的本能。
好在,她拥有了把握自己遥控器的机会。
说实话,现在的她,好像真的很少想起回家二字,从前那些灰暗的往事好像越来越模糊,偶尔也会很纠结,多年被灌输的孝和顺,被自己这般淡忘,是不是很不对呀.....
算了。苏瑶垂下眼睫,不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她摸着小尖的脑袋,喃喃低语,“你啊,想飞就飞吧。不过,还是希望,偶尔飞回来看看我们哦。”
至少,她才不会成为斩断雏鸟羽翅的人。
两人的说话声引来两角头的转头,不过,它也就是懒懒地斜看一眼,看完,继续嚼草。
与大眼睛对视上的叶知遇,看到它躺着吃草的动作。吃半天连屁股都不挪一下。
她啧啧摇头,“啧啧,这个两角头真的好懒。小尖至少会遛水活动,它永远保持躺平姿势,不起身,也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