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杨笑弯了眼睛:“要不要你哥开车送你回学校?”
桑怀姗摆摆手:“公交站五分钟,我马上就十八了,又不是三岁小孩。”
“行吧,走吧,十七岁的小孩。”申思杨也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
桑怀姗离开。
桑怀杞抱着申思杨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到客厅的沙发上。
下午阳光正好。
风吹得落地窗外的树枝摇晃。
申思杨盯着树枝上婴儿拳头大小的果实,笑着感慨:“又到跟小姗抢桃子吃的季节了。”
桑怀杞轻揉他脑袋:“我们夜里偷偷摘,藏起来。”
申思杨乐得不行:“你可真是亲哥。”
桑怀杞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粥刚煮,需要四十五分钟。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别的垫肚子?”
申思杨摇头。
桑怀杞闻言,起身进了一楼浴室。
片刻后,他拎着泡脚桶走出。
将泡脚桶拎到沙发前,他蹲下替申思杨卷裤脚。
申思杨抬手轻抚桑怀杞额前的头发:“不用回公司吗?”
卷好裤脚,桑怀杞将申思杨的腿抬起放进桶里。
他温声解释:“工作已经集中在早上处理完了。”
而后他卷起自己的袖子,将手伸进水里,替申思杨做腿部按摩。
申思杨有些无奈地俯身靠近他:“不用照顾得这么细,再这样下去,我以后只是咳嗽两声,你不会都要连夜带我上医院吧?”
桑怀杞借势亲了他一下:“很多疾病最先的征兆就是咳嗽,年纪越大,越要重视。”
申思杨圈住他脖子:“谁年纪大?我年纪可不大?”
桑怀杞轻笑出声:“嗯,不大。”
——
申思杨从桶里抬出脚。
桑怀杞先他一步,拿过一旁的毛巾,替他擦干净正往下滴的水珠。
霞光透过窗,温暖地倾洒在房间里已经迈入黄昏岁月的两人身上。
桑怀杞站起身。
虽然苍老,但依旧温柔的声音响起:“要不要出去逛一圈?”
申思杨扭头看了眼窗外的火烧云,点头应:“逛逛。”
泡完脚浑身暖洋洋的。
申思杨走到衣柜前,翻出他和桑怀杞的厚袜子。
刚入冬,这两天天冷得厉害。
拿着袜子刚走到床边坐下,倒完水出来的桑怀杞又出声:“护膝。”
申思杨将袜子按到床上,与他争辩:“只逛半个小时。”
桑怀杞走到衣柜前拿出护膝,走回到申思杨身旁坐下:“谁半个月前雨天里说腿疼的?”
申思杨将脑袋靠到他肩头:“都已经疼了,现在带护膝只能算亡羊补牢。”
桑怀杞被他的歪理气笑了:“我帮你约了明天的理疗,不许耍赖不去。”
申思杨回敬他:“巧了,我也帮你约了。就知道说我,也不知道谁天天晚上因为脊椎问题睡不着觉。”
桑怀杞笑着没有了话。
两人穿戴整齐,携手出了家门。
傍晚的小区最热闹。
齐聚在公园戏耍的小孩、疲惫回家的上班族、陪孩子玩耍的中年夫妇、大树下围成一团下棋的老大爷、凉亭里乘凉闲聊的老奶奶……
申思杨和桑怀杞逛了一圈,找了处长椅坐下。
天色已晚,小区里的路灯纷纷亮起。
申思杨看向不远处仍聊棋聊得兴致勃勃的老大爷们,笑问桑怀杞:“真不去跟他们来两盘?”
桑怀杞将申思杨的手包裹进掌心,反问:“你想下?”
申思杨摇头。
桑怀杞拉着申思杨的手塞进口袋:“我跟你下就好。”
申思杨从冗长的记忆中,抽丝剥茧出一段。
忍不住笑道:“说跟我下,还真就只跟我下。”
桑怀杞忽地看向他:“我什么时候说过?”
申思杨停滞片刻,继续笑道:“说过的,只是你不记得了。”
桑怀杞静静注视着申思杨。
长久的注视过后,申思杨主动出声。
他抽出被桑怀杞塞进口袋里的一只手,抬手轻轻抚摸桑怀杞的脑袋:“我知道你很早就猜到了,我们小杞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你猜不到的事。”
桑怀杞瞬间将申思杨搂入怀中。
他埋首在申思杨颈间,沉寂许久后,他才强忍着颤抖,轻声问:“现实里,我们错过了吗?”
没等申思杨回应,他又不受控地声音发颤道:“重逢以前,我预设过很多我们可能会有的结局,这是唯一一件,我无法给出绝对估算结果的事。”
申思杨感觉到颈间的湿润,笑着抓了抓怀里人的头发:“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他将怀里人的脑袋拔出,和桑怀杞对视。
“没有错过,”他认真开口,“是发生了很多不如人意的事情,但你还是成功遵守约定,在我二十五岁以前,来到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