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笑道:“不过要我说这世上最古怪的爱情绝不是段正淳和他的女人们的爱情,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爱上了自己亲手雕刻的玉像的故事?”
玉像当然是琅嬛玉|洞的玉像。
贾珂来的时候就知道这座由无涯子亲手雕刻的玉像已经近乎魔物,迷惑无涯子和段誉先后堕入情网,可是这会儿,他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他真站在玉像前面,看到玉像的脸,仍不由大吃一惊,头皮发麻。
这玉像的容貌约莫十□□岁,眉梢眼角,颇为天真稚气,唇边微露笑容,尽是风流妩媚,上唇处有一点小小黑痣,更添俏皮可爱。眼珠以黑宝石雕成,隐隐有光彩流转,仿佛这玉像活了似的,无论来人站在哪里看她,玉像的眼光也跟着移动,始终似怨似愁,似喜似嗔的看着来人。
贾珂一会儿看看玉像,一会儿看看王怜花,王怜花看着玉像,也呆了半晌,然后看向贾珂。
他二人目光相对,贾珂忍不住道:“这玉像怎么和你那么像?”
谁知同时,王怜花也忍不住道:“这玉像怎么那么像我妈?”
他二人听到对方的话,都忍不住笑起来,王怜花本和这玉像只有五六分像,只是嘴角上的那一粒细细的小痣竟然生在一模一样的地方,但是他这样一笑,这五六分像又减了两分。
王怜花道:“你刚刚说雕玉像的人是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掌门也是她们的师兄弟无涯子,那么这玉像是无涯子照着什么人雕刻的?”
贾珂心里已经泪流成河,面上镇定自若的说道:“不知道。不过看相貌应该是你家的亲戚。”
王怜花沉吟道:“我妈是孤儿,她从小就被父母抛弃,六岁的时候才被王家收养。这玉像仔细看和我妈只有七八分像,难道无涯子是照着我的外祖母雕刻的?”
贾珂听了这话,心道:“孤儿?被抛弃?天啊,这更像是李秋水的做派了,不会王云梦是李秋水和某一个情人生下的孩子吧?”
他是知道玉像上唇处的小小黑痣是无涯子照着李秋水的小妹子上唇处的黑痣雕刻的。但是那小妹子的生平书里从来没交代过,无涯子毕生不明白究竟自己雕刻的是谁,李秋水到死前才知道无涯子是照着自己的小妹子雕刻的玉像、画的画像。既然如此,她从前是不可能恨自己的小妹子的。
李秋水一辈子潇洒快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她的小妹子绝不可能被逼到只能抛弃孩子的绝境。这样一想,贾珂只觉得王云梦是李秋水的女儿的可能性更大。
他心里波涛汹涌,王怜花却没留意,他正四下打量这间石室,先是发现玉像前面摆着两个蒲团,似是供人跪拜用的。只是小蒲团面上的蒲草已破,里面中空,显然里面曾经装着什么东西,后来被人取走了。然后他看见东壁上刻着数十行字,都是《庄子》中的句子,笔法飘逸,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文末题着一行字:“无涯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王怜花看着这行字出神半晌,忽然感到贾珂伸手从背后抱住自己,温暖的气息萦绕在自己的耳朵上,然后他就听到贾珂声音沉痛道:“怜花,我要是一不小心干掉了或者差点儿干掉了你外祖母,你不会生气吧。”
王怜花轻笑一声,道:“我若说我生气呢?你要怎么补偿我?”
贾珂听他语气,立马知道他并不生气,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继续声音悲痛的道:“嗯,让你揍我一顿?”
王怜花微笑道:“我揍你一顿,要是揍得轻了,根本不会解气;要是揍得重了,我不仅要心疼你,还要跑前跑后照顾你。这么一笔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贾珂虚心请教道:“那么什么才是合算的买卖?”
王怜花回过身来,解开他的衣服,笑嘻嘻的说道:“陪本公子做点喜欢做的事,怎么样?”
贾珂微笑道:“好啊,好极了。”
王怜花听了这话,顿觉心花怒放,眼睛也好像要偷腥的猫儿一样,眼波流动,简直像要人命的钩子。
贾珂居然还稳稳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然后拿起他越来越深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王怜花唯恐贾珂一会儿又改了主意,笑道:“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这里……”
贾珂笑嘻嘻道:“我的话还没说完,王公子这么心急干什么?欠债还钱虽然是天经地义,但是哪有立马还债的道理,这件事先欠着就好了,三年后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王怜花简直想要骂人,他哼了一声,道:“你没听说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