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完时已经是眼不见物,只能停下脚步,一时也不知该去哪里。叶二娘忙着追贾珂,在他身边略过,见他模样凄惨,道:“老四,你先待着别动,我们杀完那小子再来找你。”说罢,人已经飞上山峰。
南海鳄神轻功不佳,虽然奋力追赶,仍落在叶二娘后面,路过云中鹤身边时,见他一个劲儿的揉眼睛,停下脚步,道:“你揉眼睛干嘛?非把眼睛揉瞎了不可。我带你去找溪水洗吧。”
云中鹤道:“去你的,这玩意用水洗非瞎了不可,得用油洗掉。你拉着我先到一边去,省的一会儿你们都上山了,有人路过把我杀了。”
这两人正大声的说着话,忽然就感到脖子一麻。他二人都是江湖经验丰富之辈,知道这感觉多半是有细细小小的针扎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连忙想要转身挪地方,可是刚一动脚,不过只抬高几厘米,就无力的落回了原处。
云中鹤正想说好厉害的迷药,南海鳄神正想骂人,却发现舌头这时候也不听使唤,别说骂人,便是想要说话,也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云中鹤双眼暂时看不见东西,心中本就害怕,又遭此剧变,愈发吓得魂飞魄散,南海鳄神的眼睛虽能看见东西,但他脖子不能动弹,也只能看见自己面前的东西,可是他面前只有青山绿树,其他的东西却是一概没有的,心中自然也是害怕非常。
他二人各自想着如何应对,忽然感到一只手搭在自己后背背心,然后内力便自背心处奔泻而出,不过一会儿,两人的内力已是全部消失。
天龙寺点苍山中岳峰之北,背负苍山,面临洱水,寺有三塔,三阁、七楼、九殿、百厦,规模宏大,构筑精丽,贾珂距离甚远,已远远瞧见这气势恢宏、庄严肃穆,一砖一瓦都写着民脂民膏的铺张浪费的寺庙。
这时候他内力不继,速度减缓,叶二娘已经追到身后,微笑道:“很好啊,你终于停下了。”说罢,又一刀劈了下来,刚要劈到贾珂肩膀,忽然贾珂速度变快,又让这一刀落空。
他微微笑着,落到地上,这时一个身披青袍,撑着两根细铁杖,脸如僵尸的人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抬起右杖,向他心口刺去。他这一杖去得好快,谁知贾珂背后好像也有眼睛似的,在这杖刺入自己后背之前,身子已飘在数丈之外的绝壁上,一只手紧紧抓着石壁,五根手指竟然已经深深嵌入石壁上。
贾珂道:“段延庆,你是段延庆是不是?”
段延庆微微冷笑,道:“是又怎样?”
贾珂曼声道:“天龙寺外,菩提树下,化子邋遢,观音长发。你知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段延庆听到“天龙寺外”四字时,钢杖已经凝在半空不动,听他把这十六个字说完,段延庆已是心头大震,颤声道:“你……你怎会知道?”
贾珂道:“我既然知道你是段延庆,为什么就不能知道这个?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当年那位观世音菩萨给你生了个儿子。”
段延庆前半生是大理国的太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后半生却变成了残疾,再未享受过男女之情,室家之乐。他苦苦和段家人过不去,费尽心机想要重新夺回皇位,也不过是因为他的人生早已经没有盼头,除了夺回皇位,他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如今知道自己竟然有个儿子,霎时间惊喜交集,心神激荡,只想大叫大跳一番。
一时间,他已然忘了自己为何要来点苍山,手中钢杖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问道:“我的儿子在哪里?他在哪里?”
叶二娘见段延庆此刻听到自己有个儿子,顿时变得斗志全无,想起自己那苦命的被人夺走的儿子,不由心头大恨,心道:“老大,你现在有儿子了,就要饶过他了,可是他不死,我的儿子却找不回来了。”便道:“老大,你休听他胡说,他怎么会知道你儿子在哪里呢?”
贾珂微微一笑,并不说话,段延庆道:“你别插话,他……他连那件事都知道,当然知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在哪里。”说完,又看向贾珂,眼中流露出期盼神色来。
贾珂道:“我说可以,只是你得先答应我不再和我为难,如果你再和我为难,那么上德帝就在地下不得安宁。”
段延庆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狠毒,心中怒气一闪而过,但到底还是儿子重要,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发誓,如果你告诉我我儿子的下落,我还和你为难,就让我父皇在地下不得安宁。”
贾珂道:“当时那位观音菩萨生下孩子后,怕夫家不容,无法自己抚养,就把孩子交给了天龙寺,后来天龙寺的僧人知道这孩子的身世后,怕他长大后对当今大理国的皇帝不利,对大理不利,就把他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