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本来还发愁贾珂是男人,她是女人,虽然两人年纪尚小,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睡在一起实在不方便,便提出说:“我睡地上。”
谁知贾珂却道:“你睡床就好了。”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一根绳索,又拿出两个铁钉,和一个小铁锤,分别在东西两面墙壁上钉上钉子,然后将绳子系在这两根钉子上绳索离地面约有一人高,他轻轻跃起,便横卧在绳上。
殷离看他似乎要以绳为床,大为惊讶,道:“你……你晚上睡绳上?”
贾珂道:“嗯,你不用担心,我练了足足两个月,现在不仅掉不下去了,还能随便翻身,这是我练轻功的法子,就算没有你,我也是要在绳子上睡的。”
殷离不由笑道:“这天下哪有这么稀奇古怪的练轻功的法子啊!”
贾珂道:“这有什么古怪的,练功本就是逆天而行,气血运转也和平常不同。可是人躺在床上,全身肌肉松弛,气血如旧运转,把白天练成的功夫十成中消耗了九成。躺在绳子上睡觉,为了不掉下去,即使在睡梦中,也在运转功力,第二天醒来,白天练的功力当然就不减反增了。等我有机会,去挖一块寒玉床,就更好了。”
殷离默默听着,觉得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听到最后,又问道:“寒玉床是什么?”
贾珂道:“寒玉是要去极北苦寒之地,从数百丈的坚冰之下才能挖出来的,躺在上面,寒冷入骨,不得不在睡梦之中也练功不辍,这样相当于全天都在练功,功力自然也能大涨了。”
殷离捂嘴笑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你说的头头是道,可是这些东西,我从前从没听那些武功很厉害的人说过。”
贾珂笑道:“因为你遇见的那些人还不够厉害呢。”
殷离想到这里,就看见斜上方那条绳索在空中微微晃动,过了一会儿,贾珂果然在绳子上翻了个身,变成了侧躺,绳子也因此又晃了晃,但是他整个人却仿佛粘在绳子上似的,绳子虽在晃动,却根本不会把他甩下来。
他怎么能睡得着呢?
贾珂这一觉睡得很好。
他醒过来的时候,精力充沛,毫无疲惫之感,这自然是他修炼的《神照经》的功劳。
他从绳子上跳下来,将绳子收起来,然后叫殷离起床。
大家收拾好行李,吃过早饭,又继续上路。
一连数十日皆是如此,只是一路向西,虽走的是官道,但路上景色一日比一日荒凉粗犷,可供落脚的城镇也一日少过一日。
这一日因为大雨冲垮了原应走的大道,迎亲队只能改道山路,道路崎岖,越走道旁的乱草越长,竟然迷了路。
眼看天色已晚,树林漆黑,大家渐渐慌乱起来,长官打发了数十个探路兵去寻找宿息之所,一口气走了数里地,一个士兵忽见不远处露出一点灯火,心中大喜,忙回来回报:“前边有人家。”
众人一商议,心知在这种地方亮起灯火,应该是家猎户,不过这种时候,即使是在野外露宿,有热水喝总是好的,便顺着那处灯火走去。
那灯火相隔甚远,走了一会儿仍在很远的地方闪烁着。领头的长官心觉不对,正要喝住众人,突然间,东南角上升起了一盏黄灯,跟着西首和西北角各有红灯升起。
眨眼之间,四面八方都有灯火升起,有的是灯笼,有的是火把,有的是柴草,灯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众人身上,只见这些人有高有矮,皆以黑纱蒙脸,披碧绿锦缎斗篷,胸口的锦缎上绣着一只黑鹫。
长官心下慌张,强作镇定,道:“我们这是卫国前往西泥国的迎亲队伍,诸位朋友可是在这里聚会,我们打扰到诸位了?如果是,我先向诸位说声抱歉。”
他这话刚说完,他身边两人就看见一个血球滚到了自己脚下。他二人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后面的人看见自己面前突然多了一具无头尸体,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大喊“遇敌!”“进攻!”之类的话后,他二人才反应过来,脚下那个血球,竟然是长官的头颅。
贾珂和谢麟坐的马车在队伍中后位置,一开始只听到声音,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大家开始厮杀,他二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贾珂撩起车帘,一看外面,完全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杀,便知道这是遇见武功高手了。
贾珂打开马车底座的暗格,对谢麟道:“你躲进这里面。”
谢麟脸色惨白,眼睛发亮道:“一起!”
贾珂道:“放不下两人。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除非着火,不然你都紧紧扣着门,千万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