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听了这话,比适才还要恼怒十倍,“嘿嘿”地冷笑两声,说道:“我妈跟李莫愁说,我喜欢朱七七,李莫愁就信了?我和朱七七说过的话,加起来有二十句吗?我喜欢她?呸!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我做的还不明显吗?我就差把心剖出来给你了,怎么我妈一说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别人,就有这么多蠢蛋相信啊!”
贾珂心下好生愧疚,他也曾是这些蠢蛋中的一个,王怜花虽是在骂李莫愁,但在贾珂听来,倒觉得王怜花是在指着他的鼻子,对他一顿痛斥。
他垂下脑袋,连连点头,就像一个拿着三四十分的试卷,回家挨父母训斥的孩子一样,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都要装出一百二十分的懊悔来。当然了,倘若此时贾珂脸上的懊悔有一百二十分,那么他心里的懊悔,起码也有二百二十分。
贾珂本来和王怜花身高相似,只是略高一点,这时他垂着头,弓着背,仿佛已经被愧疚这座大山压垮了,整个人缩在王怜花的身后,却还是一手握着王怜花的手掌,一手搂着王怜花的身子,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黄蓉见贾珂这副模样,心中直乐出来,说道:“王大哥,我听你的意思,你对你妈给你俩泼脏水,误导李莫愁以为你俩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似乎不怎么生气,对李莫愁竟会相信这盆脏水,倒生气得紧啊!”
王怜花听到这话,本想耸一耸肩,但贾珂正在忏悔,额头抵在他的肩上,他不好耸肩,只能挑了挑眉,神情很无所谓,说道:“我妈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我早就对她不抱任何期待了。这次她将自己做下的事,嫁祸于我头上,和她从前做的那些事相比,其实是小巫见大巫。
我若是事事都生她的气,只怕早就气死了。其实我也不是记恨李莫愁相信这盆脏水,我是记恨所有相信我会喜欢别人,不喜欢贾珂的蠢蛋。”然后转头看向贾珂,只看见一个后脑勺,纳闷道:“你在干嘛呢?”
贾珂也不抬头,低声道:“我正在忏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蠢呢。”
王怜花噗嗤一笑,声音立时温柔起来,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贾珂忍不住一笑,直起身来,在王怜花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你怎么这么偏心啊?”
王怜花也是一笑,说道:“你倒是找一个心不偏的人给我瞧瞧。再说,和我两情相悦的人是你,又不是他们,倘若你患得患失,就是蠢蛋,那我岂不也要变成蠢蛋了?”
贾珂噗嗤一笑,正要说话,忽见王怜花叹了口气,说道:“贾珂,江湖上的人不都说,你是江湖上最怕相公的人吗?他们明明知道你家相公最爱喝醋,盯你盯得很紧,怎么还会相信你家相公不喜欢你,喜欢别人?”
贾珂笑道:“江湖上还有很多人说,吴明一直对我爱而不得,心想做不成我的恋人,就做我的敌人,总之要让我眼里有他,于是剑指皇位,誓要将皇帝拉下来呢。江湖上的传闻,十个里面,就有十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其实没几个是真的,大家都是看着哪个传闻更加匪夷所思,更能娱乐自己,就更愿意相信哪个。
我一心一意只喜欢你,你一心一意只喜欢我,肯定不如我一心一意只喜欢你,你却背着我在外面风流快活,养了一二三四五个小老婆喜闻乐见。尤其咱俩都是男人,却堂而皇之地结为夫夫,坏了世间的规矩,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咱俩的笑话,你若真的移情别恋,在外面养了小老婆,这些人只怕天天都要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你何必在意他们相不相信这些事呢?”
王怜花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从前我写了几本咱俩的二三事,在书店里无人问津,反而你和其他人的二三事,卖的一本难求,我生过气以后,也就不去管他们怎么想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你不是要……”说到此处,便不再说下去,只是向贾珂一笑。
贾珂这时也已明白王怜花的意思,他说“你不是要”,后面接的应该就是“为我造反吗?”。
贾珂忍不住噗嗤一笑,知道王怜花这是想到他们若是造反成功,登基为帝,从今而后,世世代代都会流传他们的故事,他无法容忍别人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放在一起,只有他的名字,才能和自己的名字放在一起,所以突然在意起两人的名声和在江湖上的传闻来了。
王怜花听到这一声笑,更加不好意思,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道:“咱们从前放任这些流言在江湖上疯传的下场,你也看见了。若非江湖上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流言,也不会我妈说我喜欢朱七七,李莫愁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