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虽不知他和本教有何仇怨,但这句话既从他口中说出来,显然他意欲对本教不利。这件事我自然不能袖手不理,于是暗中跟随,见成昆进了一座私宅,又等了数日,终于见他进了汝阳王府。
汝阳王身边高手不少,成昆的武功更是在我之上,我不敢贸然接近,探听他们的计划。成昆离开汝阳王府以后,我接连刺杀他三次,始终没有得手,好不容易第三次刺了他一剑,却被他打成重伤,险些就死在他的掌下。
我伤好以后,心想成昆武功再高,也不是天下第一,就算他是天下第一,只凭他一己之力,也不是本教这么多兄弟的对手,何况他和本教无仇无怨,为何要对付本教?我想真正图谋灭了本教的人,其实是汝阳王,成昆贪图富贵,不顾和教主夫人昔日的情意,投靠了汝阳王。我若要阻止他们阴谋得逞,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汝阳王。
当时汝阳王以他那一双儿女天性好武为名,招聘了不少武功高手,我和成昆见过面,担心成昆认出我是谁来,于是狠心毁掉容貌,用药物将头发染白,来到西域花刺子模国,找了个机会,从狮口救下了花刺子模国的国王。国王见我身手不凡,将我聘为侍卫,还给我起名苦头陀。我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便以苦头陀这个身份回到京城,路上结识了一些西域的武功高手,一起投靠了汝阳王。”
殷离听罢,看了他半晌,说道:“你当年为了明教,甘愿自会容貌,做哑巴,做卧底,一做就是十几年,卫国派兵围剿明教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范遥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我和其他人一样,都以为这件事确是狮王所为,心想狮王杀死了公主,得罪了皇帝,皇帝要对付本教,本是人之常理。举国之力,我等岂能抗衡得了?倒不如暂避锋芒,离开光明顶,毕竟卫国大军不可能一直待在西域,待得卫国大军撤退,咱们再回光明顶重建明教。我原以为大家都会这么想,哪知他们却选择了与光明顶一起生,一起死。”
殷离默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低头看着脚边的冰雪,喃喃道:“他宁愿和一个死物一起生,一起死,却不愿对曾经和他海誓山盟,说要一起生,一起死的恋人好一点,人可真是够奇怪的!”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范遥,问道:“你不是要跟我说‘乾坤大挪移’的下落吗?怎么跟我说起这些往事来啦?‘乾坤大挪移’如今在谁的手里?成昆吗?”
范遥点了点头,说道:“嗯,当年吴明将罪名栽赃在王怜花头上,贾珂为了救王怜花,将整件事的真相都查了出来。”
贾珂和王怜花突然听到范遥提起这件事,忍不住对望一眼。
贾珂望着王怜花柔情脉脉的眼睛,一眼望见当日王怜花假装不认识他,见他伸手过来,也侧头避开,他索性在王怜花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时,王怜花仰起头来,看向他的那双眼睛,不由心中一涩,一口咬住王怜花的耳朵,叹道:“唉,真是个小傻瓜!”
王怜花不禁一笑,说道:“贾珂,其实我那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你真是个大傻瓜,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干吗还要过来找我?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片苦心!”
第610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贾珂哼了一声,说道:“我偏要浪费,谁叫你打算丢下我自己去死。下次你再做这样的傻事,我还要浪费。”说着闭上眼睛,将鼻梁抵在王怜花的脸颊上。
王怜花见贾珂脸上写着不开心,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在记恨我呢?”
贾珂闭着眼睛,说道:“倘若我来晚了呢?倘若我没来得及阻止你将那些罪名都背在身上呢?倘若我赶回京城的时候,案子已经判完了呢?倘若我赶回京城的时候,你已经被判了斩立决,已经行刑了呢?倘若我来不及救你呢?你说我记恨不记恨你?”
王怜花嗤的一声笑,说道:“怎么会呢!吴明本来就是连你一起算计上了,倘若你晚一天赶到京城,他当然也会把我晚一天交给神水宫了。”
贾珂张开右眼,看着王怜花,说道:“倘若吴明没想算计我呢?”
王怜花垂下眼帘,吃吃一笑,突然搂住贾珂的脖颈,吻住贾珂的嘴唇,笑道:“你活该,谁叫你爱上我呢?我不仅赖皮了十八年,也任性了十八年,你今日才知道吗?”
他二人只顾说话和接吻,没听到范遥和殷离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范遥说道:“成昆有一个弟子,叫作陈友谅,三十岁上下,浓眉大眼,小麦色皮肤,身形修长。我从前见过他一面,知道他左臂上有个红色的胎记,约有铜钱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