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龄笑了笑,说道:“他二人武功不俗,联手御敌,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是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才将他们制服的。何太冲已经被我杀死了,班淑娴就交给你了,我想你心里也有一口恶气,急着发泄出来吧。不用手下留情,就像昨晚杀人那样,一剑将班淑娴杀死就是了。”
这时那女子听到他二人的说话声,挣扎着转过身来,一瞧见武烈,眼中登现惊喜的神色,然后身子前倾,扑向武烈,随即咕咚一声,重重地摔到地上。
她手脚不能动弹,连站起来也做不到,只能宛若蚯蚓一般,奋力地向武烈爬去,最后靠在栏杆上,喉咙中发出啊啊的声音。
这女子一转过身来,武烈便被她吓一大跳。
只见她脸上布满了红肿的大包,仿佛被数十只马蜂蛰过,连眼皮上都有好几个大包,将她的眼睛挤成了两条弯曲的细线,几乎看不到眼珠,皮肤是一种阴惨惨的绿色,也不知是在脸上涂了颜料,还是中了什么厉害毒药。
武烈实在不忍去看这女子,只看了一眼,便转头不去瞧她,心想:“大哥下手也太狠了!班淑娴现在这副模样,我敢保证,哪怕站在这里的人,是她的亲爹亲妈,他们也认不出她来。”
随即叹了口气,心想:“大哥素来心地仁善,这次下手如此狠辣,全是因为爱女死在了这两人的手上。难为大哥对这两人恨之入骨,还没有一口气将他俩杀了,而是把班淑娴留给我了,好让我亲手为真儿报仇,减轻心中的愧疚。朱大哥,你待兄弟当真太好了!”
武烈越想越感动,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走到那女子面前。
长剑反射灯光,映在那女子的脸上。
那女子拼命摇头,啊啊乱叫,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但她的模样实在太过可怕,武烈一眼也不敢瞧她,一路走到她的前面,眼睛自始至终,都在凝视左手边的那面墙壁,自然没有瞧见她那细缝一般的眼中流露出的不敢置信之色。
他直接看着墙上影子,挺剑向那女子刺去。
那女子“啊”的一声,忽觉胸口一阵剧痛,剑尖已经刺穿她的心口。
武烈收回长剑,隐隐觉得这一剑刺下去,感觉有点奇怪,仿佛剑尖先穿过极厚的棉絮,才碰到血肉似的。
他一怔之下,向那女子看去,只见那女子倒在地上,明明心口被他一剑刺穿了,但过了一会儿,鲜血才渐渐从伤口中溢出来。
武烈呆了一呆,不明白班淑娴为何会穿如此厚重的衣服,但内心深处,突然间感到了极大的恐惧。
他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伸手穿过栏杆,抓住那女子的衣服,用力一扯,衣服被他撕破,无数沾着鲜血的棉絮落在地上,棉絮后面,露出一块雪白晶莹的皮肤,班淑娴绝没有这样的皮肤。
霎时之间,武烈犹似五雷轰顶,呆呆地抓着那块布料,突然间转过头来,脸如土色,怒目而视,叫道:“朱大哥,这是谁?这不是班淑娴,这是谁?你要我杀的是谁?”
朱长龄哈哈一笑,说道:“武二弟,你连你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吗?”
武烈虽已隐隐猜到,这女子就是失踪的武青婴,但他终究心存侥幸,不愿相信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这时听了朱长龄的话,他再也没法自欺欺人,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来,颤声道:“咱们不是结义兄弟吗?朱长龄,你……你干吗要这样做?”
朱长龄冷笑道:“结义兄弟?是啊,咱们是结义兄弟,本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女儿昨天被你亲手杀死了,你女儿今天也被你亲手杀死,不才叫有难同当吗?难道你武烈和别人结拜,只想享福,却不愿受难吗?”
武烈恨恨地道:“原来你一直记恨这件事!朱长龄,这计划是你想出来的,想做武林至尊的人也是你。害死朱九真的人是你,我也好,何氏夫妇也好,不过是你找来的棋子罢了!你以为把罪责推到我头上,就可以撇清自己的罪孽了吗?我告诉你,你休想!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说着飞身跃起,向朱长龄扑去。
朱长龄早料到武烈会这么做,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踢向旁边的几个铁桶。
这几个铁桶急急向武烈飞去,武烈连忙避开铁桶,这么一个闪躲,朱长龄已经跨出地牢,将铁门牢牢锁上。
这之后几日,武夫人几次问起武烈和武青婴的下落,朱长龄只说武烈下山去找武青婴了,除了武夫人整日担忧牵挂以外,门中弟子再无一人生疑。
又过数日,已是十一月初旬,再过三日,就到寒衣正日。
虽然还没到屠珂英雄会举办的日子,岩雀峰下已经挤满了中原和西域的英雄好汉,沿途还有许多江湖群豪正向这里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