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龄听到这句话,只恨不能立刻冲上去打破武烈的头,暗道:“真儿已经死了,被你杀死了!你要她如何回答你?你杀她的时候毫不留情,这时干吗装模作样?哼,很好,很好,你本事这样大,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堂主,太也委屈你了!”
武烈一句话说完,便即反应过来,朱九真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向朱长龄瞧了一眼,心想:“难怪朱大哥会做出这等反应。”突然间想起一事,不由得脸色大变,暗道:“不好!真儿身上这三道剑伤,我也有份,不知朱大哥会不会怪我。”
黄蓉向朱长龄和武烈各瞧了一眼,快步走到床边,低头一看,见朱九真模样凄惨,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那黑衣人的手,问道:“是谁杀的她?”
黄蓉这吃惊其实半点也不作伪,她虽在看到地上有一大滩血,朱长龄脸上神色又凄然,又愤怒的时候,便已猜到朱九真可能出事了,但她全没想到,朱九真竟然已经死了,而且死相这样凄惨,她还以为朱九真和朱长龄在使苦肉计呢。
黄蓉向武烈瞧了一眼,心想:“死的人明明是朱九真,他为何用看恶鬼的目光看我?难道他来了这么久了,直到现在才发现床上躺的人不是我吗?不会吧,这世上哪有这么蠢的人!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也不一定,他也许有好奇心,但他的好奇心,不需要用在这件事上。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床上这人已经死了,他懒得去看这个死人,哪怕只看一眼,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床上这人不是我。”
朱长龄早已认定朱九真的死,和黄蓉、武烈二人脱不了干系,这时见黄蓉说完这话,脸上惊讶之色尚未消失,便向武烈看去,更加认定这两人就是罪魁祸首。
朱长龄又痛恨,又愤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作出一副悲痛的模样,缓步走到黄蓉面前,垂泪道:“小姐也不知道杀死真儿的凶手是谁吗?我见真儿睡在小姐的床上,还以为小姐一定知道凶手是谁呢。”
黄蓉心想:“哼,凶手不就是你的好兄弟吗?即使他没有亲手杀死朱九真,朱九真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说道:“我哪会知道凶手是谁?今天一天,令爱都跟在我身边,到了晚上,我要休息了,她还不舍得离开。
我见她好像有些恋恋不舍,于是问她要不要留在这里过夜,她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我们俩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他——”她说到这里,向身旁那黑衣人斜睨一眼,眼波流转,嘴角含笑,脸上虽因涂了一层脂粉,显得苍白异常,眉目之间的情意却是藏不了的,显然这个黑衣人,就是她的心上人,“——过来找我。我就和他出去说话了,这会儿才回来。”
黄蓉这一番话,倒不是假话。
先前朱九真遭到父亲一通毒打,虽然事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将这切肤之痛,记到了贾珂和张无忌的头上。
她知道“哥舒冰”打算亲手杀死贾珂,绝不可能将贾珂的性命让给她,自然不敢打贾珂的主意,一心只想讨得“哥舒冰”欢心,好让“哥舒冰”将张无忌送给她。因此这两天她伤势好转,便一直凑在黄蓉身边,与黄蓉谈天说地。
黄蓉要准备接下来的屠珂英雄会,更要和小鱼儿谈情说爱,正觉时间不够用,只恨自己不能劈成两半,哪有时间应付这位蛮横的大小姐?她对朱九真烦不胜烦,于是到得傍晚,她主动开口,挽留朱九真在这里过夜,到了半夜,她就借着和小鱼儿月下散步的名义,将朱九真自己留在了厢房。
倘若朱九真乖巧听话,不去打开地牢的门,那就罢了,但若她见屋里没人,擅自打开地牢的门,打算溜进地牢,将张无忌杀了,黄药师准备的那些机关,定会让这位大小姐吃尽苦头。
黄蓉平时睡在这里,旁边都会另放一张床,黄药师就睡在这张床上。但她今晚要教训朱九真,黄药师听说了女儿的计划,知道女儿不打算在这里过夜,索性回自己的厢房休息了。
后来黄蓉离开厢房,和小鱼儿携手在月下散步。
两人难得摆脱了黄药师那关切的注视,又是久别重逢,自不免十分激动。
他们先是你亲亲我,我亲亲你,然后你抱抱我,我抱抱你,在空地上搓起雪球,打起雪仗,最后在地上堆了一个雪洞。
两人钻进雪洞里,点燃一支蜡烛,小鱼儿拿出三个憨态可掬的大胖娃娃,放在黄蓉面前,黄蓉又惊又喜,笑道:“真可爱!哪来的?”
小鱼儿笑道:“贾珂雕刻的,他那里还有一箱子木头雕像,都在山下,你若是喜欢,抽空去山下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