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心想:“沈姑娘?江湖上有什么名气很大的姑娘姓沈吗?嗯,沈璧君算一个,但是她已经嫁给连城璧为妻,大家不都叫她‘连夫人’吗?”当下神色不变,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两位都是为了沈姑娘来洛阳的了。”
另一个长脸汉子笑道:“那自然啦。想那‘九州王’沈天君生前名震武林,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世上的男儿,哪一个不希望自己成为他那样的英雄好汉?谁知他过世以后,他的女儿竟然穷困潦倒,艰难度日,最后为了凑够给母亲看病的钱,甘心卖身秦楼楚馆,做个‘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婊|子,哪一个听了不觉得可怜?
当然最可怜的是,她卖身秦楼楚馆,可能只得了几两银子,那妓院的老鸨却觉得她奇货可居,要当众拍卖她。啧啧啧,‘九州王’沈天君的女儿,虽然是个私生女,起码也能拍个几千两银子吧!”
贾珂心下大惊,暗道:“什么?沈天君的女儿?沈浪的妹妹?卖身做妓|女?”
忽听得旁边一人嘿嘿一笑,说道:“陈兄,我还看不透你那点心思么!当年你对那许家小姐一见钟情,偏那许家小姐对沈天君一片痴心,宁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不愿嫁给别人。后来她听说沈天君成亲的消息,怒急攻心,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自那以后,你就恨极了沈天君。
可是沈天君武功太高,你万万不是他的对手,沈公子又将所有家产都送给了仁义庄,自己孤身一人,浪迹天涯,你万万也找不到他。你这是老的小的都对付不了,只好拿人家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出气了。陈兄,我说的是也不是?”
贾珂听到这话,向说话那人瞥了一眼。但见两个汉子相对而坐,其中一人二十七八岁年纪,一手支颌,满脸洋洋自得。一人三十四五岁年纪,左手紧握成拳,抵在自己的膝盖上,右手握着一双筷子,筷子夹着一个包子,他的手指太过用力,包子几乎就要被筷子夹破了。
待那年轻汉子说完了话,那姓陈的扬起右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低吼道:“够了!”
她拍桌子之时,右手仍然握着那双筷子,因此筷子连同手掌一起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一道清脆之极的响声,引得大堂里的客人,纷纷向他们看来。
那年轻汉子噗嗤一笑,说道:“啊哟,恼羞成怒了吗?”
那姓陈的哼了一声,极力压住怒火,说道:“你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那年轻汉子有恃无恐地哈哈一笑,说道:“陈兄,你只看这家客店的生意是何等兴隆,就该知道,现在洛阳城中,有多少人对沈天君的女儿感兴趣了。哼,那沈天君是个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的大侠,这世上有多少人感激他,就有十倍的人憎恨他。你可不要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自己,对沈天君恨之入骨,甚至迁怒到他的女儿头上。陈兄,我向你保证,那沈飞飞的卖身价——”贾珂听到“沈飞飞”这个名字,不觉动作一僵,“搭”的一声响,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他兀自不觉,呆呆地望着虚空出神。
那年轻汉子当然不会在意别人把筷子掉到了地上,继续道:“一定会被大家抬到一个匪夷所思的价格。你现在揍我,心里倒是痛快了,但是没有我帮你,只怕你连沈飞飞的一根头发都碰不到!好啦,我言尽于此,你要打就打,我绝不还手!”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颊,笑嘻嘻地道:“来来来,快打啊!”
那姓陈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忿忿的站起身来,说道:“我吃饱了!”便即走出大堂。
和贾珂同桌的那两个汉子对望一眼,那年轻汉子笑道:“看来今天有的是热闹看了。秦发,你说咱俩是不是应该早点去青蔓院占个位子,以免去的晚了,连坐都没地方坐了。我是不指望能买到那位沈姑娘,只要看到她的花容月貌,那就是好的。”
秦发嗤的一声笑,说道:“你又没有见过那位沈姑娘,怎么知道她是不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说不定她貌若无盐,奇丑无比呢!反正今天去青蔓院,想要将她买走的人,无一不是冲着她的身世去的,除了你这想当然的小子以外,谁还会在意她生得美不美啊?”
那年轻汉子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虽然我年纪小,没亲眼见过沈天君和沈夫人,但是我爹爹和我妈妈,都和沈天君打过照面。据我妈妈说,这沈天君不仅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武功高手,还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虽然她没有亲眼见过沈夫人,但是听别人说,这位沈夫人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和沈天君可谓一对璧人,就是身子太弱,经常生病。不过这位沈夫人是当地望族出身,和武林中的女人大不相同,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此她生不生病,影响倒不怎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