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一口饮下碗中酒,然后哈哈一笑,说道:“在这件事上,我可是拍马也追不上王公子啊!当初是谁跟我说,往后这一年,他都不会喝酒了的?又是谁只坚持了两天,第三天就开始喝酒了的?”
王怜花脸上现出茫然的神色,说道:“有这件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然后斟了满满一大碗酒,喝了一口,随即吁出一口气来,悠悠地道:“‘笑杀陶渊明,不饮杯中酒。浪抚一张琴,虚栽五株柳。’若是连酒都喝不了,那人生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说到最后,回过头来,向贾珂一笑,说道:“不过像你这般,喝酒连半醉都不肯的人,当然不会明白喝酒的乐趣所在了。”
贾珂心想:“虽然我这辈子都不会明白大醉一场的乐趣,但是我也不必体验喝得酩酊大醉以后,可能做出的种种尴尬之事,那也好得很啊!”言念及此,嘴角微露笑容,有心想要说几句反驳王怜花的话,但是想到王怜花适才那红胀了脸皮的可怜模样,还是决定不要再刺激他了。
不料贾珂虽然不打算继续刺激王怜花,但是王怜花瞧见他脸上的笑容,便做贼心虚地想到了扬州那件事,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道:“贾珂,你究竟怎么才能忘记那件事?”
贾珂将脸埋在王怜花的肩头,闷闷地道:“快了,快了!现在已经忘记了!”心中却想:“忘记那件事?哈哈,我怎么可能忘记那件事?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件事了!等你变成老爷爷了,哪天喝酒喝多了,我还要拿出这件事来取笑你呢!”
王怜花“哼”了一声,举起酒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心想:“我务须想个办法,让贾珂也做一次那件事。这样一来,他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手里有他的把柄,每当他用那件事来取笑我的时候,我也可以用那件事来取笑他。否则贾珂凭借这个把柄,继续猖狂下去,我还怎么痛痛快快地喝酒?”
莫管家为人甚是乖觉,先前见贾珂和王怜花在吃饭,便没有进去打扰他们,之后见王怜花叫来十四种美酒逐一品尝,也没有进去打扰他们,此刻见花厅终于安静下来,这才走进花厅,向贾珂和王怜花躬身行礼。
贾珂见莫管家过来,也懒得改变姿势,就这样从后面抱着王怜花,看向莫管家,问道:“老莫,你究竟做了什么错事,竟想到负柴请罪这一招了?”
莫管家道:“回爷的话,您二位不在家的时候,曾有歹人闯进咱们家,将秦南琴姑娘掳走了。”
贾珂和王怜花听到“秦南琴”三字,不由一怔。
王怜花本在心中琢磨,莫管家究竟做下了什么错事,自己又如何惩罚他,这时听到莫管家的话,王怜花不禁哑然失笑,心想:“原来是她!”
贾珂在绝情谷时,本来有很多事情要问白飞飞。诸如她为什么会挑中李阿萝?她的同伙究竟是谁?杀死李阿萝的凶手是谁?她住在兰州,是怎么找到这个在中原神通广大的同伙的?那块丁香手帕本来的主人是谁,她为什么会有通往西方魔教“大光明境”的地图等等。
只可惜王云梦的突然造访,打断了他的计划,等他醒过来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王云梦带走了白飞飞,他自然没有机会去审问白飞飞这些事情,于贾珂而言,这实在是一件憾事。
这时贾珂听到莫管家说,白飞飞是被人从节度使府掳走的,不由一愕,问道:“有歹人闯进咱们家,将秦南琴掳走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谁看见掳走秦南琴的歹人了?”
莫管家显然这几天被不少人问过这件事,对这几个问题熟练之极,不假思索地说道:“回爷的话,其实没人看见掳走秦姑娘的歹人,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因此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闯进的咱们家里,又是什么时候,将秦姑娘带走的。
这是您二位离开的第二天时发生的事情了。那天早上,被我派去伺候秦姑娘的那两个丫鬟过来找我,说是秦姑娘不见了,她们去了很多地方,但始终找不到秦姑娘。我疑心秦姑娘这是出门了,于是去门口找了几个守门的官兵,问他们今天早上,有没有见过秦姑娘。
谁想到他们都是一问一摇头,没有人见过秦姑娘。我当时一面派人将家里那些可以藏人的地方,都逐一搜查一遍,甚至还派人去庭院的两个池塘里捞了一圈,但是不论哪里,都找不到秦姑娘的身影。可是一来,秦姑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贾珂听到这里,忍不住侧头在王怜花的耳后轻轻一吻,心想:“你说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她可差点害死你家夫人!”随即转念,向莫管家打量了几眼,见他脸上现出着急担忧的神色,显然是觉得秦南琴这次被人掳走,只怕是凶多吉少,心下掩不住地为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