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你就将你适才跟我说的推断,再跟她说一遍。只是你不要跟她说,这些事情,是贾珂推断出来的,而要说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推断出来的。毕竟贾珂不和咱们一起去西域,她再对贾珂心生忌惮,于咱们而言,也不会有什么益处。”
王怜花眉头一皱,却没有说话。
王云梦只道王怜花答应了,向那走到白飞飞身边的侍女,点了点头。
那侍女问道:“大少爷,您点了她什么穴道?”
王怜花道:“昏睡穴。”他似乎心情不佳,一个字也懒得多说。
那侍女应了一声,俯下身去,在白飞飞的昏睡穴上推拿几下。
白飞飞穴道解开,便即醒转,瞧见那侍女陌生的脸孔,不由一怔,一时也想不明白,在她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道温柔婉转的声音道:“秦姑娘,你好啊。”
白飞飞早在被贾珂以“六脉神剑”重伤之时,便已万念俱灰,知道自己这次输给了贾珂,并且输的一败涂地。
她既已落入贾珂手中,自然没指望能继续隐瞒身份,因此听到有人叫她“秦姑娘”,她并不觉得意外,但是这道声音十分陌生,她确定自己从未听过,这倒让她感到些许意外。
白飞飞循声看见,就见一个绿衣女子坐在椅上,离她并不算远。
白飞飞见这女子和王怜花有五六分相似,和死去的李阿萝有八|九分相似,心知她应该就是王云梦,但见她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比想象中的王云梦要年轻太多,心下不免有些吃惊。
白飞飞眼中光芒一闪,嫣然一笑,问道:“夫人可是姓王?”
王云梦颔首笑道:“不错,我确实姓王。”
白飞飞仔仔细细地打量王云梦的形貌,见王云梦容光照人,明艳无伦,再想起母亲那可怕的模样,心中也不知是憎恨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
她将王云梦的音容笑貌,深深地刻在脑海中,然后闭上眼睛,淡淡地道:“好啦,你们可以动手了!”
她躺在地上,与王怜花之间隔着桌子,一时间倒没看见王怜花。但是她昏迷之前,贾珂和王怜花就站在她面前,王云梦又是王怜花的母亲,想来王怜花和贾珂,现在要么也在这间屋子里,要么就在这间屋子附近,因此她用的是“你们”二字。
王云梦嗤的一声笑,反问道:“动手?”
白飞飞双目紧闭,泰然自若地道:“我屡次对令郎出手,用涂着迷药的银针扎他,把他推进情花丛,让他从头到脚,都刺满花刺,还用匕首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把他弄得伤痕累累。难道你们不打算杀死我,为令郎出一口恶气吗?”
王云梦微微一笑,柔声道:“就算真要杀你,动手的人,也只能是我。毕竟你是花儿同父异母的亲姐姐,虽然你不把他当成弟弟,他却把你当成姐姐——”王怜花无声地笑了笑,心想:“是啊,我把她当成杀之而后快的姐姐!”
白飞飞脸色微变,说道:“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王云梦微微一笑,说道:“我说:‘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你听不懂,那么同父异母的亲姊姊,你听不听得懂?”
白飞飞没有回答,也没什么好回答的。她怔怔地望着屋顶,顷刻之间,今日她和王怜花的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她脑海中一闪而来,又一闪而去。
她什么时候露出马脚了?
她怎么不知道?
王云梦笑道:“其实早在一开始,花儿就看出你在撒谎了。”
白飞飞又是一怔,问道:“一开始?”
她脑海中浮现的情景,自然是王怜花扶着她的手臂,带她离开地牢的画面。
王怜花怎会一开始就看出她在撒谎了?
既然王怜花一开始就看出她在撒谎了,又怎会中了她的算计?
难道王怜花从一开始,就打算以身犯险,踩中她设下的陷阱,探明她此行的目的?
王云梦自然不知白飞飞想的什么,点了点头,笑道:“不错!花儿之所以同意你留在节度使府,不是因为你是重要证人,也不是因为你孤苦无依,而是因为他听完你听你详详细细地讲述自己那几天经历的种种情景后,发现你在撒谎,疑心杀死李阿萝的凶手,其实就是你的同伙。这才让你留在家里,以便查清楚,你费尽心机地接近他们,甚至不惜杀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几句话大大出乎白飞飞的意料之外,她在节度使府住了这么久,见贾珂和王怜花从没对她生出怀疑,府上众人也都对她照顾有加,只道所有人都已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心中当真说不出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