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听到这话,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但他早把莫管家吩咐的告诉王怜花贾珂回来了这件事置之脑后了,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几下,突然间灵机一动,想起了刚刚听到的话,大声道:“花爷,爷自杀了!”
这句话真如雷轰电掣一般,落入王怜花的耳中。
在这一瞬间,他脑中变得空洞洞的,似乎整个世界忽然就死了,他自己也跟着死了,他想要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因为他的眼睛也死了,所以他眼前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他的每一寸皮肤也都死了,所以他浑身都茫茫然的,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一颗心破开他死去的躯壳,发出了尖锐的疼痛。
他听见耳边有人尖叫,却和他离得很远,远到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众人陡然间听到噩耗,皆是吓了一跳,随即看向王怜花,见他木愣愣地站在原地,眼中光彩全无,脸上血色消失,整个好像僵尸一般,更是吓了一跳。
有人伸手去拍他,说道:“爷!爷!”
连着叫了好几遍,王怜花才回过神来,昏沉沉地走到那小孩面前,俯下身去,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他……他在哪?”声音又嘶哑又涩然,就好像锯子锯木头的声音。
那小孩也被王怜花这行尸走肉般的模样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刚刚还在门口,现在应该回屋了吧。”
王怜花怔怔地道:“嗯,回屋——”他顿了一顿,皱起眉头,问道:“回……回屋?”
那小孩道:“是啊!爷身上都是水,多难受啊,肯定得回屋洗个澡,换件衣服吧!”
王怜花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愕然,突然之间,他推开众人,跃起身来,迈步疾奔而去。
王怜花心想贾珂既要洗澡,还要换衣服,那他现下一定在卧室。哪知他还没到卧室,离着书房不远,就听到一个人笑道:“小鱼说:‘大——鱼——你——喜——欢——吃——什——么——呀?’”却是贾珂的声音。
王怜花心中一松,随即双膝一软,坐地摔倒,后背撞在墙壁上,心中却充满了幸福之感。
只听贾珂继续道:“大鱼说:‘我——喜——欢——吃——说——话——慢——的——小——鱼!’小鱼说:‘喔酱啊我造了!’”王怜花站起身来,满脸都是喜色,正想走到贾珂面前,拥抱他,亲吻他,同时打定主意,这次说什么也不会放他离开,若是他不喜欢那座玉像,那就把玉像打碎了便是。
但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女人咯咯咯笑了起来。
王怜花如遭雷劈,呆在原地,过得片刻,屋里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王怜花才反应过来,这女人竟是秦南琴。
王怜花听得他二人笑成一团,登时心底一股醋意直涌上来,在他心头化为火焰,熊熊燃烧。他这时哪还记得先前的诸般算计,左右一看,向前厅走去。
贾珂正和白飞飞一面喝酒,一面说笑话,见王怜花始终不理睬他,心情越来越差,笑容也越来越勉强。
正说着笑话,忽见一个小厮悠悠闲闲地走了进来,说道:“爷,花爷在卧室摔倒了。”
贾珂见王怜花终于肯理睬他了,不由心下一喜,随即又很生气,暗道:“你现在向我道歉,都这么敷衍了!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你就这么离不开你那座破玉像吗?”于是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知道他是花爷,那你看见他摔倒了,为什么不把他扶起来?”
那小厮心下犯难,寻思:“这……这可怎么办?花爷叫我说这句话,是想要爷去卧室见他,又不是真的摔倒了。现下爷不想去卧室,怪我不扶花爷起来,花爷又在外面虎视眈眈,我也不能照实说啊!”只得硬着头皮道:“爷,您不过去看看嘛?”
贾珂冷笑道:“他有他那座仪态万方的玉像不就够了吗?我去做什么?招人嫌吗?嘿,我可没有这种癖好!”
那小厮无奈,走出屋去,就见王怜站在走廊的另一端,望着书房,脸上似怨似怒,双目喷火,双手握拳,气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杀人了。显然他站得虽远,却已将贾珂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认为贾珂不过来扶他,是因为贾珂觉得,跟摔倒在地的他相比,还是和秦南琴喝酒说笑重要。
那小厮走到王怜花面前,惴惴不安地道:“爷,这可怎么办?”心中却想:“您直接进去多好,何必拿我当传话筒?”
王怜花恨恨地道:“你跟他说,我是洗澡的时候摔倒的,身上没有穿衣服,你不便进来扶我!”
那小厮一噎,然后硬着头皮回到书房,说道:“爷,其实小的根本没有看见花爷。刚刚小的经过卧室门前,听到一阵痛呼声,是花爷的声音。小的站在门口,问花爷这是怎么了,花爷就说他摔倒了,让小的来找您。刚刚您让小的去扶花爷,小的过去一问,花爷说他摔倒之前,正在洗澡,身上没穿衣服,所以小的不方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