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瞪目而视,目光炯炯,逼问道:“你哭什么?是不是心中有鬼?”
宝清心中更怕,哭道:“没……没有……”
那侍卫“哼”了一声,又问道:“你心中若是没有鬼,又怎么会哭?”
宝清哽咽道:“我……我……呜呜……”
周夫人连忙打圆场道:“大人,她是个乡下来的小丫头,从前哪见过这种场面啊!她是被吓哭了,可不是做贼心虚地哭起来的!”
宝清抽抽噎噎地拼命点头。
那侍卫盯了宝清片刻,见她脸上不见心虚,向另一个侍卫瞧了一眼。那个侍卫点了点头,先一个侍卫才道:“既然有周夫人为你担保,那我暂且信你一会儿。”
周夫人听了此言,立时肠子都要悔青了,心想:“我……我可不是要替她担保啊!要是王爷中的毒真是周芷若下的,并且宝清这丫头也有份,我多说了这一句话,岂不就要变成共犯了?我!我怎么这么傻!我说这句话干吗!”宝清却不知周夫人在想什么,只是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看向周夫人,眼中神色很是感激。
一行人来到李湛和李淳所居的院中,但见李湛屋中站着不少大夫,周知府也站在屋中,满脸焦急地看着李湛,时不时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他们过来之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夫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说道:“从脉象来看,这位公子什么事也没有——”李淳坐在一旁,听了此言,打断他的话,“嘿”的一声,冷笑道:“若是什么事都没有,那我七哥为何浑身无力,头晕眼花?”
那大夫道:“想是昨晚没睡好。”
李淳白他一眼,伸手指向门口,冷冷地道:“滚吧!”
那大夫见李淳对自己这般无礼,登时涨红了脸,气忿忿地拿起药箱,走出屋去。
这大夫离开以后,又一个大夫坐到床边,替李湛搭脉。
周知府陪笑道:“公子消消气,咱们心中再急,也没法解开七公子中的毒,您说是不是?说不定七公子见公子您这样着急,自己也忍不住着急起来,反倒会加剧体内毒性的流通呢。”
李淳向他看了一眼,点头道:“你这话倒很有理!”
周知府笑道:“公子有所不知,下官父母生来体弱,他们在世之时,便常年卧病在床,下官在照顾病人这件事上,还算小有心得。”
李淳叹道:“倘若七哥真是生了一场大病,那倒好了,起码咱们还知道他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看他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咱们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说到最后,突然眼角一瞥,见十多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身形修长,青裙曳地,长发披散,神情从容,便如一只青色的鹤,立于鸡群之中,正是周芷若。
周知府正要说话,突觉劲风扑面,原来是李淳一跃而起,疾奔出屋,伸手抓住周芷若的衣领,笑道:“周姑娘,你总算来了!”说完这话,突然变了脸色,手上发狠,将周芷若摔向屋去,决意让她在众人面前出糗。
周芷若自幼跟楚留香长大,轻功之高,岂是李淳能比得?她顺着李淳将她掷出去的力道,在空中身子一侧,随即轻飘飘地落在地下。姿态优美之极,众人只瞧得目瞪口呆,若非场合不对,真想拍手道好。
周芷若心中恼怒之极,淡淡地道:“十一公子,你说我给七公子下毒,可有任何凭证?可有人看见了?你什么都没有,便认定是我下的毒,还把我当犯人对待,未免太不讲理了吧!”她这几句话朗朗道来,有如风动碎玉,水激寒冰,加之清丽无双,出尘如仙,轻功高绝,姿态曼妙,屋里屋外,这么多人,人人屏息凝神,不出一声。
李淳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周芷若,似乎仍然沉浸于周芷若刚刚那姿态美妙的轻功之中。过了片刻,他轻轻一笑,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既没物证,也没人证,没法证明七哥体内这毒,是出自你之手。”
李淳说完这话,缓步走到周芷若身侧,三名侍卫立刻护在他身周,以防周芷若突然暴起,向他出手。
李淳将嘴唇凑到周芷若的耳边,轻声道:“但是你也该知道,以我的身份,杀死个把不能定罪的人,不比碾死个把蚂蚁麻烦。”不等周芷若回答,他又是一笑,语气夸张地道:“什么?你说那些人是无辜的?难道蚂蚁不无辜吗?我劝你还是赶快把解药交出来吧!只要我七哥安然无恙,其他的事情,咱们都好商量!”
周芷若又恨又恼,气得脸都白了,淡淡地道:“倘若我手里有解药,我当然会拿出来,可是我没有!我连七公子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纵使你杀了我,我也没法给你变出解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