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笑道:“这倒奇了,既然王公子掉不下眼泪来,那王公子刚刚在书房里怎么哭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王公子在书房里可不止哭了一次。”
王怜花气得咬住贾珂的耳朵,道:“谁哭了!那是你的口水!”
贾珂笑道:“王公子这样一说,可更奇怪了。刚刚我一直站在你身后,哪有机会把口水涂到你的脸上?毕竟我有没有离开,这世上再没有人比王公子更清楚了。”
王怜花垂死挣扎地横了他一眼,恨恨地道:“一定是你远远吐过来的!”
贾珂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多谢王公子这么看得起小弟,但是小弟没有练过嘴上的功夫,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只怕小弟做不到啊。”说着侧过头去,在王怜花的眼角落下一吻,又一路往下吻去,笑道:“当时这一片都湿湿的,现在吻起来,似乎还能尝到一点咸味呢。”
王怜花闭上眼睛,哼哼地道:“是吗?那你有没有尝到墨汁味?”
贾珂笑道:“好像有,除了这两种味道以外,似乎还有另一种味道,我的……嘻嘻……的味道。”
王怜花脸上一红,气哼哼地道:“贾珂,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吗?”话音刚落,贾珂的嘴唇就离开了他的脸颊。
贾珂坐直身子,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道:“怜花,发生什么事了?”
王怜花见一刹那间,贾珂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又郑重,又关切,不由捧腹大笑,随即咳嗽一声,正要说话,就听到贾珂道:“既然你心里难过,那咱们要不要做点你爱做的事,来让你变得快活一点?”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居然仍是一片凝重。
王怜花气忿忿地咬他一口,然后坐直身子,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贾珂,你知道那块铁片上写的什么字吗?”
贾珂微笑道:“我既不会占卜,又不会看卦,当然猜不出来,铁片上写的是什么字了。”
王怜花听完这话,却不回答,而是将左手伸到面前,好让贾珂看他手中握着的铁片。贾珂低下头去,仔细一看,只见铁片上刻着四个字,中间以一条直线隔开:“月神——江菱。”
贾珂不禁大吃一惊,其实他发现自己是花无缺以后,就猜到当年月神多半是想要假死,才将他从移花宫抱走,又将杨不悔从纪家抱走,然后用某种手段,让贾政误以为自己和杨不悔,都是他和月神的亲生儿女。之后她当着众人的面,在荣国府门前自杀,好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京城第一名妓月神,已经死在荣国府了。
这几年来,贾珂闲暇之余,也思考过月神诈死以后,究竟去了哪里,怎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却从没想过她居然已经死了。
王怜花左手一翻,铁片换了个面,只见这一面上刻着五个字:“十一月初九。”
王怜花道:“我想,她应该是在十一月初九这天死的。”
贾珂点点头。
王怜花将铁片扔到地上,抱住贾珂,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道:“贾珂,如果你想哭,就靠在我怀里哭。”
贾珂一怔,第一个念头便是:“她好歹也是我姑姑,还是我名义上的老妈,我听说她的死讯后,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会不会太冷漠无情了?”跟着又发现王怜花居然这般温柔体贴,不由心中一荡,于是将脸埋在王怜花的胸口,用嘴撕开他的衣领。
王怜花见贾珂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只觉贾珂看上去又无助,又可怜,他一颗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忍不住双臂用力,将贾珂抱得更紧,低头去吻贾珂的头顶,就像贾珂从前哄他一样,一面亲吻,一面叫贾珂“好孩子”,双手轻抚贾珂的脊背,说不尽的轻怜蜜爱。
突然之间,他感到衣领被一股力量向前拉扯,随即衣领大敞,穿堂风灌了进来,然后他感到一双温热的嘴唇贴在他的喉咙上,过了不久,他的锁骨一痛,跟着感到两排牙齿在上面轻轻啃咬。
王怜花一呆,竟僵在贾珂怀里,一动也不动,宛若被人点住了穴道,待他回过神时,贾珂已经在咬别的地方。他只觉满腔柔情,尽数付诸东流,忍不住面露愠色,气忿忿地道:“贾珂,你就不能掉几滴眼泪吗?”
贾珂笑道:“你干吗这么盼着我掉眼泪啊?嘿,要不然,你就当我哭过好了。”说完这话,他抬起头来,做了个鬼脸,继续道:“王公子,你看,我哭得好伤心啊。”
王怜花没好气地道:“谁会这么哭啊!”但是贾珂这个鬼脸实在太怪,他越看越好笑,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嘴吻住贾珂的嘴唇。
贾珂一面亲吻王怜花,一面看着桌上的眼球,其实他对江菱了解很少,既不明白当年她为什么要诈死,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死在这座庄园里,但是突然之间,他心中生出一种预感:也许江菱的死,不是事情的结束,而是事情的开始,倘若他不把江菱的死因调查清楚,那么他也好,小鱼儿也好,都不一定能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