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着消瘦许多,眼睛也很红,精神头倒不错,笑道:“你自小主意就大,既然这人是你自己挑的,又请皇上给你们赐了婚,你们便好好过,可别再闹出什么事来,让我们也跟着挂心。”
因王怜花是男人,她也不便仔细打量,只是命金钏拿来礼物,当做见面礼送给王怜花,闲话几句,又问贾珂:“你大姐姐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天可怜见的,她从小没离开过我,这一进宫就再也见不得面,今天我听说她落水了,虽然那来报信的太监一再说她没事,但是我这当娘的,哪能这么容易就放下心来啊。”说着流下泪来。
贾珂绝不是做了好事,不图回报的人,当下神色凝重地点头道:“我确实有件大姐姐的事,要和家里商量一二,只是刚刚人多,不方便直说,才一直没有提。”说着看向金钏,道:“劳烦姐姐去问问老太太,她什么时候有空闲了,我这里正有件和大姐姐相关的要事,想和老太太商量。”
王夫人听了这种,顿觉心惊肉跳,心道:“我的元春这是出什么事了?”双手撕扯着坐褥,雪白的手上,青筋暴露,倒和炕桌上摆着的青缎靠背坐褥相映成趣。
金钏听了这话,向王夫人看一眼,见王夫人点点头,便去寻贾母,一会儿回来,说道:“老太太说,她那边的人都赶走了,既然有要事,珂哥儿就快过去说吧。”
王夫人忙道:“咱们走吧。”便从后房门离开,去了贾母院里。
贾珂叫来贾之春,对王怜花道:“我一会儿就来找你,你和我妹妹先说会儿话。”又叮嘱贾之春几句,便走进贾母屋里。
待他进屋,门便关上,屋中只有贾母和王夫人两人,贾母叫他过来,握住他的手,急道:“元丫头出什么事了?”
贾珂明知道外面除了王怜花,再没有人能听见他说的话,仍是压低声音,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将贾元春如何遇见宫九,如何为宫九所迫,帮宫九做伪证等事一一说了。
贾母和王夫人哪想到贾元春待在深宫之中,还能遇见这种事,不由吓白了脸。
贾母紧紧抓着贾珂,问道:“宫九死了吗?”
贾珂摇头道:“现在已经落网了,一时半会怕是死不了。”
贾母沉吟道:“咱们得想个办法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不然他非攀扯出元丫头来。”说着看向贾珂,那意思很明白:你不是很有本事么,还不救救你大姐姐。
贾珂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但是皇上先前抓的无花等人,对吴明的事都知之甚少,怎么威逼利诱,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事来。修国公家里虽然查出一堆和吴明来往的证据,但他咬死不肯承认这事,他家里供养的尼姑受不住酷刑,承认了她和吴明的关系,说她是‘红鞋子’的一员,但她说不出多少吴明的事。
汝阳王倒是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什么事都说了,皇上也查办了一批吴明在京城的势力,但这些于吴明而言,远远算不上伤筋动骨。太平王世子至今一口咬定他是被吴明用太平王的性命威胁,才帮吴明做事的,除此以外,他和吴明再没有任何瓜葛,但是太平王如今被软禁,吴明却在外面活动,可见太平王显然不是吴明。
皇上还让平太医检查了太平王头上的旧伤,平太医几经试验,终于确定他头上那一处旧伤确实可能影响他的记忆,但是究竟会不会让他忘了先前一个月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却不好说。因此世子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皇上现在也没法判断,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吴明。
宫九是皇上抓住的唯一一个对吴明了解甚多的人,皇上正指望他弃暗投明,将他知道的吴明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好助自己抓住吴明,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杀了他的。”又宽慰道:“左右我已经帮大姐姐铺垫好了,只要她一口咬定她没见过宫九,那么无论宫九怎么给大姐姐泼脏水,皇上也没有理由相信他的。”
他这段话里提到的人实在太多,好在贾母和王夫人先前听过好几遍贾珂当时在御前是如何舌辩群雄的,对这些人倒很熟悉,王夫人略一沉吟,道:“平太医?今天中午老太太不舒服,家里本来想请他过来,但是打发人去了太医院,太医院却说平太医出事了,不能出诊了。”
贾珂干笑一声,道:“他是被我连累了,先前吴明知道有人要用毒蛇杀我,就将他和他老婆关在家里的衣柜里,让手下冒充他去太医院,等我被毒蛇咬了,让人送回家后,他就假扮成平太医,打着给我治好蛇毒的幌子,将我偷运出城。今天我回京见了皇上,将此中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皇上,皇上派人去平太医家中,才发现平太医和他老婆……唉,唯一一点好处,大概就是他和他老婆因祸得福,重新爱上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