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来时风禾给他的,说是跟着黑虫就知道汪正信的方向。
天色尚早,姜子明就领着孙韫先去找人,不曾想这一找就到了晚上。
天色已晚,四下无人,他们身在不知名的村子里,犬吠猫叫,远处灯火如烛光,微弱闪动,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很是阴森恐怖。
姜子明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
“师尊。”
孙韫乍的出声,吓了他一跳,幸好环境漆黑,不然他那一跳可能端不住仙尊人设了。
“怎么?”
孙韫咬牙切齿,“你踩到我了。”
姜子明:“……”
刚刚那一跳准确无误的踩到了,但姜子明只顾着紧张和人设了没注意,幸好徒弟不叽喳,否则他可能无地自容了。
沉默了片刻,姜子明在手中聚起一团灵力,浅淡的蓝色灵团照亮了四周,虽看不到远处,但能照亮脚下也很不错。
“走。”姜子明叫上孙韫,想挽救一下刚才的尴尬。
孙韫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走,没想到越走越奇怪,竟然进了人家院子里,看带路的人没有停下的打算,他无语的将人拉住。
正要将人拽走,就听到有人哼叫,还有鸡鸣,声音很是杂乱。
姜子明别开他的手,寻声看去,一片漆黑中在稀薄的月光中,隐约可见有东西在动,他颤抖着腿不敢靠近,只敢将手上的光递进些。
一张脸忽然从黑暗中拱出,然后冒出一句“夫人”。
姜子明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灵力飘散,整个人往后倒去,幸好撞上上去的孙韫,否则他真要和地面亲密接触了。
借着消散的灵光,孙韫看清了那忽然冒出的人脸,“掌门?”
孙韫从袋子里取出照亮的符纸点上,周围瞬间亮如白昼,整座院内都能看清。
姜子明看着漂浮在空中发光的符纸,正想问孙韫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害他出丑尴尬,话没出口,就被汪正信的无语到。
堂堂梵天派的掌门,此刻竟在鸡窝里,浑身狼狈,手里好揪着一只鸡头。
汪正信见他一点也不尴尬,反而热情的向他招手,“吟蓝,你来了。”
姜子明心想:早知是这样,他可一点不想来。
虽然他无语,但还记得下山的主要目的,于是暂时不和孙韫计较,走近鸡窝询问,“你在这干嘛?”
鸡窝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一股浓重的臭味,味道冲鼻,他当即就要退开,整个人就被一股力拽着,没来得及是什么,就被迫蹲下身,与汪正信面对面。
汪正信脑袋从栅栏空隙中凑出来,满脸笑意,将手里的小鸡仔递给他,“吟蓝,我媳妇就喜欢小鸡仔,你说他抓几只送她,她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姜子明听着莫名觉得心酸,汪正信和妻子自幼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成亲后妻子难产去世。
书中只说他一生怀念亡妻,终身未娶。
但没想到他痴情到这种地步,也怪可怜的。
姜子明想说点话宽慰他,又无从下口,总感觉这会子说什么都是徒劳,都是伤口撒盐。
孙韫站一旁静静地看着汪正信,眼神逐渐寒凉,最终憋出一句“无语”来,手中的剑晃了晃,看来只动嘴已经是极力隐忍的结果了。
姜子明没听到他的吐槽,一心只有汪正信,好一通哄骗才将他从鸡窝里骗出来。
汪正信:“吟蓝,夫人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
姜子明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遍问的同一个问题了,连敷衍都懒得舍予,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火上烤着的鸡。
他很多天没开荤了,口水都快兜不住了。
“吟蓝。”汪正信回头看他,搅动鸡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你说夫人能去哪?”
姜子明眼中映着火光,提醒他,“手别停。”见他继续搅动,才敷衍他,“天大地大,哪里都有可能。”
孙韫撑着脑袋也在等鸡熟,对两人的谈话听一耳朵空一耳朵,更关心什么时候能吃。
在汪正信的念念叨叨中,烤鸡的味道直击味蕾,鸡皮焦黄,师徒两人对上目光,不约而同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姜子明扯下一只鸡腿,顺手递给了孙韫,另一只递给汪正信,自己扯鸡翅。
汪正信也在美食中停止了废话,一切都温情美好,如果再有点酒下就更完美了。
吃饱后,三人都累了,找东西靠着就想歇会,这一歇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孙韫醒来,火已经灭了,灰烬中还残留着鸡骨头,他身上盖着衣服,青灰色的衣服一看就是师尊的。
他没看到人影,起身去找,在井边找到了人。
晨光熹微,他的师尊在霞光万道中转过身来,长发垂落,遮住了半腰,白皙透亮的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双瞳剪水,一时难辨雄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