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处于双方比分落差的错愕之中。
……哭不出来。
眼睁睁看着可以追上的两分之差变成三分,四分,最后拼尽了全力,却没能挽回最后一分。
欢呼声和祝福不是留给败者的。
白鸟泽高校的口号占领了整个球场。
收拾完了东西后,我们很快离开体育馆。
我背着装满水瓶的背包,岩泉前辈走到我身边对我说:“给我。”
“……”
看着他的脸我一时间失语,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我没有拒绝地将背包递给他,两人相对无言地走在队伍最后头。
我想要对他说诸如「你很棒」「很精彩的比赛」「下次我们会赢」的之类的话。
但脑内演练过无数次,终究是讲出来会变成干巴巴的,没有味道的废话,不如不开口。
尽管现在的我同样与他们沉浸在被迫离开球场的挫败与不甘之中,可我始终无法感同身受。
而难以感同身受的我,究竟能够对他说出什么有用的安慰的话语呢。
我目视前方,凝视着走在前边的排球部大家依然挺直往前看的背影,伸手握住了旁边岩泉前辈的手。
他也一样,始终目不斜视地走着,并紧紧回握住我的手。
04
我们走到大巴边的时候,及川前辈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很多,带着哭腔却斗志昂扬地回头对体育馆放狠话,说下次要让牛若酱哭着倒在他脚下。
经过他身边时,花卷前辈忍不住吐槽道:“先搞清楚现在在哭的人到底是谁再说。”
及川前辈吸了吸鼻子嘴硬道:“我才没有哭!我可是下次要把球狠狠打到牛若酱脸上的享受胜利的男人!”
松川:“那下次你可以试试轮换主攻手,对方绝对意想不到。”
我绕开他们走到行李舱整理大家的背包,准备磨蹭到最后一个上车。
等回到学校后他们应该照例开检讨大会,结束后我是不是应该回避,让岩泉前辈和及川前辈他们一起走呢。
岩泉前辈会希望我安慰他吗,而不是觉得这是对弱者的同情。
他是否愿意让我看到他弱小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也无法确定自己在这种时刻对他而言是否是必要的存在。
“守山。”
正当我想着等会回到学校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告诉岩泉前辈的时候,他走到我身边来,将最后一个行李包推到里边去放好后,帮我盖上了行李舱的门。
“等会一起回家吧。”岩泉前辈说。
他的眼眶微红,脸上还残余着输掉比赛的不甘劲。
然而他表现出来的是与以往相同的沉着与冷静,若硬要说不一样的地方,便是此刻有些偏执又坚定地看着我说:“一起走吧。”
从交往到现在,他从未用如此不容拒绝的态度面对我。
带着犹如球场上强势逼人的气魄,却不轻易侵入我的领域。
我想他一定是敏锐地察觉到我的一丝退缩,以及潜藏于心底的不自信感。
我想了想,点头道:“嗯,好。”
05
检讨大会结束后,岩泉前辈在楼梯口等我。
夜还不算太晚,小商品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我们穿过喧闹的街道后转角步入居民区,昏暗的街灯以及安谧的氛围形成与白日所不同的景象。
偶尔几声犬吠响起,路灯下依稀可见乱舞的飞蛾。
在这种情况下,我率先开口道:“小时候,打棒球的时候,虽然很开心,但有时也会哭。”
岩泉前辈有些诧异地看向我,我避开输这个词,继续道:
“但是哭完后的第二天早晨,我就什么都忘了,仍然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去打棒球,仿佛忘记了过去所有的回忆。”
“我时常会想,我应该不适合它吧,否则怎么会在第二天看到依旧难过的伙伴时竟然会没有什么想法呢。”
“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真正的弱小是在伤心难过之后,马上忘却了这种不甘感。”
我察觉到岩泉前辈握住了我的手,不是十指相扣的那种,却能亲密贴合地包裹住我的手指,手掌心的那种。
“老实说我对岩泉前辈是一见钟情。”
“但是真正喜欢上岩泉前辈的时候却是在你下了球场时候的样子。”
不知道想要说什么,不知道要传达什么好,却拼命想要向他表达出一种情感。
更让我心动的其实并不是他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而是无论是带着胜利亦是失败归来的他,依旧保持昂首挺胸的姿态走向我的模样。
“没错,这样的岩泉前辈是英雄呀。”
岩泉前辈是那种不管是什么样的情感,开心的,无法忍受的,都会咬碎往嘴吞,然后在第二天依旧头破血流走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