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二十岁、二十一岁、二十三岁,都很美,我都有在你身边出现。”
“除了二十二岁,那一整年,我是真的不能去见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自己能够早点醒来。”
“确实很抱歉,耽误你这么久。”
“如果你觉得不快乐,那我放你走。”
说完这话,他的眼里好像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昏黄的灯光下一闪。
捧着闻喜之头的双手大拇指在她眼下轻抚,闭着眼,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很轻柔纯粹的吻。
有什么东西从他脸上滚落下来,热热的,像一滴水,落在她的眼睫上。
一同落下的,还有他的表白。
“拥有意识的每一个瞬间,我都虔诚地只爱你。”
说完,陈绥抓着闻喜之的双肩,把她转了个向,背对着自己。
“从这里出去,不要去喝酒,打车走。”
“你自由了。”
那双白皙修长漂亮到无与伦比的手渐渐松开,像往常一样插进裤兜里。
当年的告别他没能耍酷,这次却要努力装出一副很洒脱很酷的样子。
地上掉落了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烟灰胡乱地散着,显示刚刚它掉在地上的狼狈。
陈绥转身,踏进了那扇门。
而后,像那晚闻喜之将他关在门外一样,这扇门也随着他进去而关上。
门内门外,已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空气中熟悉的海盐薄荷香越来越淡,最后趋近于无。
闻喜之转身看,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她。
他说:“你自由了。”
是……自由吗?
还是,又被放逐。
她应该走的,她想。
闻喜之,快走,快走,再不走又会舍不得。
可是,她捡起手提包,往离开的方向迈了一步,心里就好像突然空了一块。
深呼吸,压下那种不安的情绪,继续往前。
离开这儿,离开这儿就好了。
那种空空的感觉好像越来越明显,像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流失的感觉。
是什么,是她用来等待的青春吗。
还是,离开后永远再没可能的那个人。
休息室里,陈绥躺在沙发上,胳膊横遮住眼睛,整个人有种被抽筋拔骨的疲倦颓然。
手机在响,他懒得管。
铃声响过完整的一遍,停下,又接着响起来。
连骂也懒得骂,从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
胳膊还横在眼睛上,连来电显示也懒得看,凭着记忆划到接听,语气冰冷:“说。”
电话那边沉默着,半晌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
他不耐烦,直接挂断。
正要把手机丢到一边,铃声又重新响起来。
这回再接听,就多了点儿怒气:“是不是有病,再他妈不说话拉黑。”
电话那端依旧是沉默。
陈绥深吸一口气,心里的不畅快都预备朝这傻逼发泄出来:“操、你——”
“来吧。”
熟悉的、平静的、温柔的、闻喜之的声音。
陈绥握着手机,一句话没说完,整个人僵在那儿,头皮发麻,误以为是幻听。
挪开横在眼睛上的胳膊,慢慢睁眼,被壁灯灯光一刺,闭上,坐起来,重新睁开。
手机屏幕来电显示:moon。
这回沉默的人变成他。
或者说,是俩人一起沉默。
好一阵,他摸出根烟点着,开了免提,手机丢到一边。
等了几秒,有种被宿命狠狠捉弄的无力感。
自嘲地扯着嘴角笑了下,问电话那边的人:“你是不是疯了。”
“你说,随时打给你。”闻喜之吸着鼻子,声音里还听得出刚哭过的哭腔,“在清醒的时候。”
陈绥咬着烟没说话。
但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电话那端,闻喜之语气平稳:“我现在应该很清醒,可以吗?”
“在说什么东西。”陈绥眯缝着眼盯手机屏幕,“走半道去干了瓶伏特加?”
“干.你行不行。”
虎狼之词。
陈绥都他妈快听硬.了。
不知道她又在抽什么疯,但他已经没心思陪她继续玩,到头来她哭受罪的还是自己。
“喝醉了回家,别发疯。”
“没喝醉,我很清醒。”闻喜之一字一句地念着,“打炮吗?”
打个屁。
陈绥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语气透露出疲倦:“赶紧回家。”
刚说完,休息室的房门“咚”响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陈绥抬头望向门口,门还关着,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况。
电话里,闻喜之还没肯放弃那个话题:“你看起来就很会做,跟我做吧。”
“……”陈绥压着呼吸,“喝了多少?”
“付你钱。”
“这他妈是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