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学期了,自己去认真上课,别跟着你那群朋友到处在街上到处瞎溜达······”
雾城没多大,左不过就是那两条街,老头就算不常去,也总能听到别人家议论纷纷的闲言碎语。
说瓦头村边上那个没爹没妈的小子,总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椎埋狗窃,在街上到处游荡,像一匹没人管的野狗。
他年纪大了,管不了孩子,但心里却认定了陈浮己不是他们口中坏事做尽的混账东西。
有时候街坊邻居嘴碎,啥不中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各种污言秽语,一辈子慈祥恺恻的老头能为了这事儿和他们骂上半宿天。
和煦的春日,温度刚刚好,本就让人觉得倦怠。
下午,伴着林间的鸟叫声,再加上陈浮己昨夜熬了个通宵,这觉就更好睡了。
要不是汪东洋像赶着奔丧一样给他打电话,陈浮己压根不会醒。
语气透着浓浓的困倦声,略显烦躁:“说。”
电话那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像是快要把听筒震碎了一样,汪东洋扯着个嗓子吼:“听你这声,是还没缓过来啊?”
“有屁快放。”
“我们这儿要结束了,西场打球来呗。”
“不去,挂了。”
听着他说要挂电话,汪东洋连忙切入正题:“别呀兄弟!苏锋要来,这傻子钱多,你确定不来捞一把?”
话音顿了顿,隔了几秒钟,汪东洋才听到电话那头有窸窸簌簌的起床声。
“等着。”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陈浮己挂了电话后,看了眼手机屏幕。
晚上九点半。
老头卧室的门关着,这个点他早睡了。
陈浮己动作轻,没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他打了个车到西场去,挺大的一篮球场,就装得不太好,全是水泥地与钢板。
围栏得铁丝也是经年不修,松松垮垮,起不了什么作用。
汪东洋一群人早就到了。
十多个人站着坐着,聚在一起,全是差不多年纪大的人,有男有女。
汪东洋看见陈浮己的身影,朝身边的人抬了抬下巴说:“催什么催,喏,这人不来了嘛。”
陈浮己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的,晚风吹在少年的身上,外套之下,一身清爽与随性。
惹眼得很。
“哟!大爷!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汪东洋说笑。
陈浮己唇角勾着若隐若现的弧度,没说话,习惯了汪东洋二不着调的话。
人都到齐了,一行人在那里商量。
苏锋之前就听过他们这群人打球挺厉害,尤其所以联系上了汪东洋,让他们陪自己练练。
“出场费不给啊?”汪东洋勾搭着一个黄毛的肩膀,有说有笑。
黄毛听罢也附和:“是啊。”
“够了不?”苏锋拿了几百块递过去。
汪东洋瞥了眼苏锋那“钱袋子”,收回眼神,扫了眼身边这么多朋友,顶了顶腮帮:“差点,我们来了这么多人呢。”
“老子找的又不是你们,要你们来!”苏锋边说边从钱包里多抽了几张钱出来。
汪东洋接过钱后,也没再说什么,一脸的笑意。
陈浮己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垂眸玩着手机,夜色太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汪东洋扔了个球在陈浮己腿旁边,咧着唇说:“别玩了,活来了。”
苏锋一群人看了过来,将眼神放在了陈浮己身上。
陈浮己站起身,将外套拉链拉到了顶,脚踩着球,双手抄着兜里。
三月的晚风,还带着些去年冬天的寒意。
“野子回学校了,出不来,己哥你替他打中锋呗。”黄毛靠近陈浮己,在边上说。
陈浮己嗯了声。
年轻人打球,肝火旺,性子急,动作狠。
几个回合下来,苏锋没少骂队友,甚至还踹了人:“滚尼玛的!这么近都拦不住,老子要你有什么用!”
汪东洋双手插着腰,汗水洋洋洒洒,喘着粗气:“哎,别输不起啊。”
随后瞥了眼陈浮己,那人看上去比他们状态好多了,左右手颠着球玩儿。
汪东洋走到陈浮己身边去,掀起衣服下摆就擦汗,一点都不在意场子里还有几个女的,顺带递了瓶水给他。
“你不热吗?”
陈浮己抬了抬眼皮子看他,慵懒不羁地回:“你这是肾虚的表现。”
“虚你大爷的,滚。”
随后汪东洋冲苏锋那边问了句:“还打不?再打得加钱啊!”
苏锋面色铁青,说话也冲:“钱钱钱!才打多久就又加钱,你们穷鬼啊?”
汪东洋听着这话就来气,抢过陈浮己手里边的球就朝苏锋那群人扔过去,“什么玩意儿?没钱鬼大爷陪你搁这儿玩呢,你他妈以为自己技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