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商言尘扶到另一边的长椅坐下,张开手臂,用力地拥抱他。
商言尘身体僵硬,就像一块坚冰,根本给不出任何反应。
但他仍旧热烈地,甚至可以说有些疯狂地去拥抱这块冰,固执地想用自己的体温,把这块冰快速融化。
“尘尘,”他的嗓音低沉坚定,“不要害怕,握住我的手,我会保护你。你知道很少有人能打过我,对吧?所以放心,没有人能把你拐走,也没有谁能伤害到你。”
“谁想动你,我肯定先把他骨头打折了,扔去喂野狗。”
商言尘一动不动,眼神黯淡。
贺徵毫不气馁,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类似的话,每次都同样的坚毅肯定,给人十足的信赖感,好像只要是他说的话,就一定会成真。
他的嗓子慢慢变哑,语速也变慢,只有手臂,还是那样牢牢地抱着怀中木然的人。
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商言尘的眼神,从涣散,逐渐聚焦。
他出了口气,肌肉放松,软软地靠在贺徵怀里:“我没事了。”
他出了很多冷汗,发丝一绺一绺地沾在额前,好在一双漆黑的眼睛,重新焕发了光彩。
他像只小猫一样倚在贺徵肩上,仰头看着他冷肃的面容,抬手揉揉紧皱的眉头:“别皱眉了,都过去了。”
贺徵的眉头跟着他的动作舒展,然后重新皱起来。
贺徵严肃地问:“有哪里不舒服吗?胸闷、头疼,或者想喝水之类的?”
“都还好,就是腰有点疼。你刚刚是不是抱得太用力了。”商言尘牵引着他把手移到腰窝的位置,稍稍用力按揉。
对于这只大手来说,腰未免太细了一点,即使隔着几层衣服,都能让人想象出,这截柔韧的腰,被一双大手握住的样子。
贺徵眼底沉下一片暗色,原本的担忧,完全被另一种幽暗的情感所取代。
商言尘没有再多做什么,他安安稳稳地缩在贺徵怀里,疲倦地说:“谢谢你。”
“不过衣服都被打湿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洗澡吧。”
——
酒店并不远,两个人很快就赶了回去。
最开始贺徵还怀疑会不会再次碰到那个中年男人,但似乎对方找路的能力还挺强的,一路上他们都没见到类似问路的人。
商言尘也是肉眼可见的轻松。
刚进酒店大堂,却有个熟悉的人迎面走来。
贺徵马上牵住商言尘的手。
余开霁看到他这么紧张,调笑说:“贺总,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你还怕我把他吃了啊。”
贺徵冷漠,根本没回他的话。
商言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余开霁。
这几天,余开霁还是会时不时在他们面前乱晃,但因为贺徵很烦看到他,所以一般说来,余开霁刚一靠近,贺徵就把他拉走了。
他们这段时间没什么接触,但他仍旧看出,余开霁和之前不一样。
他今天的妆化得很浓,即使是这样,仍旧能看出他红肿的眼皮和眼睛里的血丝。
他很憔悴。
“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说吧。”余开霁懒洋洋地说。
贺徵目不斜视,拉着商言尘往电梯间走。
“等等。”余开霁在他们身后开口,声音和以往不同,没有那种狐狸般的狡猾,反而有些自嘲。
贺徵在电梯门前停下,面无表情地按下电梯按钮。
“我放弃了。”余开霁说,“我不会再故意在你们面前出现,也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代言人的事我也不会纠缠。你们,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吧。”
电梯门开,贺徵和商言尘走进电梯。
“我很抱歉。”
门缓缓闭合,把余开霁的声音隔在外面。
商言尘望向贺徵的侧脸,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谁知道。”贺徵不屑地说。
他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很快又拉平,若无其事地看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楼层数字。
商言尘觉得很蹊跷。
他不知道余开霁为什么突然说要放弃。
虽然贺徵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但之前贺徵冷脸的时候,他还是笑嘻嘻地调侃啊。
他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可是——假如余开霁是真的觉得没机会,不想浪费时间了呢?
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一种浅浅的喜悦在心底弥漫。
余开霁不再出现,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吗?
不管了。无论余开霁说什么,晚上他都要进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
余开霁看着电梯门合上,勾起唇角,把全句说完。
“我很抱歉,马上要给你们添一个大麻烦了。”
——
商言尘和贺徵先后洗完澡,换上舒适的睡衣。
商言尘在贺徵之前洗完,所以当贺徵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倒酒的商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