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困境,圣人不免心生惊慌。
他怒视着身旁的桓颂,厉声喝道:“桓颂,你大胆!你一个阉人,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桓颂冷嗤:“奴婢当然没有那个能耐谋朝篡位,也不屑夺取你那个宝贝皇位。我不过,是想找陛下讨个公道罢了。”
圣人大怒:“公道?桓颂,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朕何曾亏待过你?你又何必为你的反叛找借口?”
这时,他也顾不得,方才他和镇国公的剑拔弩张,呼道:“谢怀,把这个叛徒给朕拿下!”
他这样的转变,惹得桓颂不住嗤笑:“陛下还真是懂得权衡轻重。适才,陛下不是还怀疑镇国公阴谋不轨吗?怎的现在,又要仰仗镇国公了呢?”
“也是,毕竟镇国公现在还有用处,帮着您对付我这个叛徒。”
“过河拆板,也得等过了河以后再动作。”
“想必,当年也是因为宋家没有了价值,陛下才决心除掉宋家的,是吗?”
他这话说完,圣人霎时怔住,脸色也逐渐变得煞白,“你……是宋家的人?”
桓颂毫不避讳地承认:“是。就是可惜,陛下到现在都还没有认出我来。”
“当年,陛下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称赞奴婢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
“陛下难道忘了吗?”
能得圣人此般称叹的,这世间,唯有二人。
一个是镇国公府的大郎谢言峰,一个是宋颐的长子,宋长淮。
显然,他不可能是谢家的人。
如此,就只有一种可能。
圣人望着面前的桓颂,却如何都不能在他脸上,找出一丁点,和宋长淮相似的影子——
当年的宋长淮,少年成名,意气风发,打马走过长安,满楼红袖顾盼。
如今的这个桓颂,却是磨平了所有棱角,蛰伏在他的身边十余年,阴狠得让人恐惧。
桓颂知道他这是认出了自己,便也不再兜圈子,“当年,陛下只因为宋家擅自调兵,便治了宋家一个谋逆的罪名,使得宋家上下,还有宋家的上千士兵,饮恨而终。”
“如今,我就替这些亡魂,来向你讨债。”
说罢,他抬手一挥,示意房檐上的杀手放箭,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陪葬。
谁曾想,四周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桓颂神情微怔,面上显露些微的茫然。
也就是这时,一阵齐整的脚步声匆遽迈近。
又是一队府兵涌进这方庭院,将院中的所有人包围。
随即,太子在一众府兵的簇拥之下,缓步走上前。
他抬头,不经意间,便和谢言岐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谢言岐默不作声地转了下扳指,极轻地笑了。
——还好,没有迟。
作者有话说:
结果这章还是没有撸完QAQ
但是下章就一定可以搞完了!
第164章
此次圣人游幸华清宫, 太子留京监国。
原本,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他竟然犹如神兵天降,率领禁军及时赶到, 瞬间逆转了形势。
见状,陈炳荣的千牛卫不免乱了阵脚, 畏怯地想要撤退。
然, 他们的身前,是太子带来的禁军,身后, 则是镇国公府的侍卫。
——进退维谷, 避无可避。
几乎是到了绝境。
桓颂也未曾料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转变。
他下意识地抬头, 望向房檐。
原先隐伏在檐墙之上的杀手,竟是全数没了踪迹。
取而代之的, 则是镇国公府的侍卫。
他们身着玄黑劲装, 手持□□趴在檐墙,只不过,锋锐的箭镞却是对准圣人身旁的他,和底下的众多千牛卫。
想来, 是他们暗中解决了那些杀手,再自行替上。
既如此,那便只能说明, 他的计划早就为人所知。
真是好一出: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思及此, 桓颂不由看向谢言岐, 心头笼上一层寒意——
他有直觉, 这一切的一切, 皆是出自这人的安排。
而他的一举一动,也尽数在这人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所以,他才会在瞬息之间,又落得败局。
察觉到他的打量,谢言岐轻抬眼帘,似是漫不经心地朝他看去。
四目相接之时,谢言岐不禁提了下唇角,极轻、极肆意地笑了下。
好似在说:你到底,是输了。
也许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随之而来的下一刻,站在最远处,一众禁军之中的太子,也终是厉声开口,细数桓颂的种种罪行:“宋长淮,你埋名隐姓蛰伏宫廷,欺瞒世人,是为欺君;勾结朝臣,意图谋害陛下,是为谋反。”
“事到如今,真赃实犯,证据确凿,你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听了这话,桓颂登时不屑嗤笑:“呵,束手就擒?我凭什么要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