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我也没有从您这儿抢走我哥,我向来认为亲情与爱情平等且互不干涉,不是说他跟我谈恋爱他就不是您儿子了。他依旧是,只不过您把他推开了而已。”
“打着为他之好的名义,推开过他很多次。”
说了一长串,杨声口干舌燥,让本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喉咙雪上加霜。
他给自己倒杯水,听见夏满恹恹道:“以前就没听你说过这么不懂事儿的话。”
杨声只顾喝水,余光里,母亲倚在主卧门框边站着。
他放下杯子,也收回余光。
他说:“以前是要顾着谁,现在不用了。”
早就不用了,她也不需要,不是么?
“毕竟我连要弄死你闺女儿的混账话都说得出来,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杨声!”母亲尖声怒斥道。
杨声起身,几步迈到自己那间牢房前,拧动门把手,头也不回。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继续~
第64章 LXIV
“哦,你回学校啦。那按照事先说好的,你到学校的小广场来吧,我和陆老师在这边打羽毛球。”
挂断和陆老板的电话,夏藏下意识看了看时间,才七点过十分。
他给那株野草浇了水,借着出租屋的小夜灯看,这草生命力强,几天没浇水都还泛着绿意。
容易养活是件好事。夏藏用心记下草叶的样子,想着到时候杨声回来,他可以说他有好好地照料他们的“稗子”。
又呆坐了一会儿,他心里还是有点疙瘩,将额前的纱布去了总算舒服了些。
怕这不保险,翻箱倒柜出一片创可贴粘上,再用细碎的额前发遮挡得严实。
不过答应好两位长辈的事情不能够怠慢,夏藏把外套拢了拢,拎上手机和钥匙,关灯关门出去了。
“唰”地一下,羽毛球贴着他头发飞过,夏藏下意识摸摸发顶,便听见不远处熟悉的笑语:“夏藏,帮忙捡一下球!”
语速慢慢悠悠,是陆老板,他正面对着夏藏,挥动球拍冲他打招呼。
而原本背对着夏藏的那一位则扭身过来,银边镜片下一双鹰眼锐利,再定格到夏藏身上的时候化开笑意。
“麻烦你啦。”他说。
这是陆老师,夏藏有见过。
夏藏点点头,四下找了会儿,弯腰矮身拾起那只羽毛稍有残缺的球。
小广场上除了他们这对打羽毛球的,还有耍陀螺舞剑跳广场舞的,广场中央一盏高塔大灯明晃晃地亮,暖色光晕配上人们脸上的笑意融融,显得夜风都不算冷。
学校这点很有意思,即假期内对外开放部分区域,让周遭的住户都能过来聚聚会摆摆龙门阵。
夏藏把羽毛球递给邻近的陆老师,而他们两位开始了中场休息,招呼他一块坐到广场边林荫路旁的长椅。
两位长辈坐一条椅子,夏藏自觉坐到他们对面。
陆老板拧开事先准备的温水壶,递到陆老师手边,动作颇为熟练,而陆老师也习以为常。
夏藏感到眼皮一跳,是觉察到不同寻常的地方,两位长辈也没避着他的意思,可谓坦坦荡荡。
“关于杨声能否来学校继续复习这事儿,你不用太担心,我作为他班主任肯定尽我的力量去帮他。毕竟他这么好一苗子,可不能因为这事儿被耽误了。”
“当然还有你,谭建军班上的都不会差。”
喝了口水,陆老师把杯子递回去,徐徐向夏藏开门见了山。
“今天约你来呢,一是要确定你回校后的安全,还是怕你乱跑嘛,见谅见谅。这二嘛,就是要具体问问你俩恋爱这事儿,你也知道我们做老师的……”陆老师一本正经地说了会儿,到关键部分却卖起关子来,眼看着树影里夏藏瞬间绷直了身体,扭眼和陆老板相视一笑。
“你别吓着人孩子。”陆老板说。
“我哪儿吓他,我是跟他说正经的呢。”陆老师说,语调跟着放了松,“喏,夏藏,关于你跟杨声的恋情,你做好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人认可接纳的准备了吗?”
“不被接纳就不被接纳呗,我们谈我们的恋爱,也不在乎别人什么眼光。”夏藏理所当然道,毕竟他连他爸那封/建/暴/君都不带怕的。
“听听。”陆老师扭头冲陆老板一挑眉,“人小年轻儿就是有魄力。”
“等会儿吧你,问那么草率。”陆老板却把人往怀里一揽,强行打断道,“夏藏,这里的不被认可和接纳,有很多各方面,不止是非议和眼光。”
“你们在一起后,国内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能够明面上承认你们的关系,也就是说你们不能给彼此以婚姻。无法拥有共同的财产,房产证上都不一定能够写上两个人的名字,还有患病以后甚至无法作为家属给对方将要进行的手术签字……这些都是实际的问题,不是说忽略掉它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