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明城说完,丛朗沉默了。
这事儿要怎么算,又怎么说的清。
虽然不是束明城的本意,他也没叫底下人这么做,但因为他的一句话酿成的悲剧这也是事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束明城用了齐永胜那样的人归根究底也要负责任。
丛朗的心情从未像今天这样沉重过,他给蓝景解释不清。
他如果告诉蓝景,父亲是无意的,能化解掉他心中的仇恨吗?或者能不能让他的恨少一点?
丛朗暗自摇了摇头,这么苍白的一句话,又如何抵得了蓝家两死一伤的三条人命。
在老爸家坐了一会,丛朗又立刻赶往了机场。
束明城留他吃晚饭,丛朗以有事要忙拒绝了。
他坐在飞机上,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想了许多,最后也没有决定下来要不要告诉蓝景。
他从未这么优柔寡断,患得患失过。
丛朗叹了口气。
老爸说蓝景接近他别有用心。
可在丛朗不动声色的几次试探里,他觉得蓝景是不知道自己与束明城关系的。
要是知道还跟他相处的那么自然,那只能说明这个人的伪装手段太高明了。
退一步讲,如果他不知道,他们二人的相遇真的只是巧合。
那么他瞒着这么一个秘密,现在不说,日后蓝景知道真相,后果可能比现在会更加严重。
可当下一想到蓝景看着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仇恨,丛朗又有些受不了。
有人说当你想要去了解一个人的时候说明已经开始在乎。
不知不觉蓝景在心里的份量竟让他这样的无所适从。
感冒的人本来就困乏加上沈白给挂的水里加了助眠的药,当丛朗提着在超市买好的食材回到蓝景的住处时,他人还没有醒来。
“回来了?”沈白在门口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他怎么样?”丛朗往里看了看。
“还睡着,烧退了,我刚拔了针。”沈白说。
“谢谢。”丛朗换下鞋,想到什么,抬起头道,“对了,还要你再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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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景醒来时已是晚上十点,他撑开沉重的眼皮,眼珠缓慢的转动了几圈,然后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
我靠!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瞪着手机屏,竟然已经睡了十多个小时,这是最近几年睡过的最长的一觉了。
卧室门外有炒菜的声音。
蓝景去放了个水,随后顶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呆毛出来,丛朗正在厨房里一个个的往外夹灌汤包。
他看到蓝景,嘴角立刻露出笑容,“正好,去洗洗,马上开饭了。”
蓝景又回头洗了个脸,然后出来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盯着开放式厨房里的丛朗。
屋里有饭菜的香味,有锅铲轻轻的撞击声,有灯下那道忙碌的身影......这个一贯只有冰冷味道的房间,突然像个家了。
“灌汤包,”丛朗把包子放到蓝景面前,“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丛朗第一次做工序这么复杂的菜,虽然有商少东开着视频指导,也磨蹭了好几个小时。
出锅的成品样子看起来着实不怎么样,但味道他自己尝过,还不错。
鉴于蓝景喉咙发炎,丛朗没给他调料汁,另外炒了几个清淡小菜。
蓝景刚刚睡醒,没什么食欲,但闻到味儿,肚子立马叫了一声。
他挑破包子皮,用筷子蘸了点汤汁放到嘴边尝了尝,第一下没尝到什么味儿,他又蘸了一下,迟钝的味蕾终于发挥作用,蓝景立刻对丛朗竖了个大拇指。
“可以啊,少爷。”
蓝景把包子夹起来三两口吃了,然后又夹了一个。
他人感冒着,嗓子疼,咽东西困难,但一点儿也没影响他的食欲,风卷残云似的把桌上的食物扫荡了一圈。
“我靠,饿死我了。”
吃完后他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
丛朗给他端了碗雪梨汤过来,“喝了,清肺润嗓的。”
蓝景乖乖的捧过碗,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丛朗就站在旁边看着他。
喝到一半,蓝景从碗里抬起头,“喂。”
“嗯?”丛朗应了一声。
蓝景看着他,过了一会,忍不住低头抿了一口汤,然后又抬起头。
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丛朗先伸手捏了捏他左耳上的那颗蓝色耳钉,笑着问道,“怎么了?”
“要不......”
蓝景想说反正你对我有感觉,要不别追那个大明星了,咱俩先试试,看能不能处。
但他刚开口,又泄了气,“算了,不说了。”
事不过三,都被拒绝两次了,再被拒绝,他面儿上过不去。
头顶突然传来丛朗很低的笑声,蓝景抬起头,就对上对方的那双戏谑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