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那物资匮乏,家里的陈酒都是按劳分配,由多年粮食积攒下来一年一酿造的,量少而稀贵。阿莨家过去人口多,所以攒得不少口粮,后来只剩她和阿婆相依为命,积粮越陈越久,索性全拿出来,有多少酿出多少酒,以到村子上换取一些日常所需。
当然了,手表,别说萧送寒这样的大公子的配表,哪怕只是平头老板姓的怀表,流通到舍那族这样地方,那也是稀世之宝。
田榛一边调戏萧送寒,一边给萧梧叶使了个眼神:“他倒是挺会哄小姑娘。”
萧送寒心里“欸”了一下,感觉风向不对,迫不及待解释给叶子听:“我们初来乍到,我也只是提前打理好邻里关系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萧梧叶脸不红心不跳的,觉得这有什么:“那就赶紧去吧!瑃兰也是,回去拿来枕头,今晚就让你圆梦!”
瑃兰前边辛苦带着信号机上天试飞,完美实现程飞的设备暂时性通讯,所以作为一早的约定,萧梧叶答应今晚为瑃兰专程筑梦,全她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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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兵分五路。
程飞见人各有安排,默默地回房收拾行李。寅字院一时只剩下萧梧叶和田榛两人继续炙烤牛羊肉,边烤边分餐摆盘。
两人怎么说也是故人,田榛待她的不同,全村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她起了话问:“小夜儿,长老那边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今天过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萧梧叶想起昨天在观齐云那里听来的“维度”之谈,整体来看,是她要的答案,但又不全是她心里所想要。
她坦白:“还差一点,离开之前再去谒拜一下,看是否还有新的收获。”
“那还是打算走了?”
萧梧叶肯定之中又带着些许浮躁:“是啊,也要请观长老指点一下我,看看接下来该往哪里走比较好。”
每次前行,都有汪博简、张立坤、秦箬这样的朋友给她一定指引。
同时就像她当初在狗血台剧里看到的那样,一个人不知前尘,不能由己,对当下、未来的人和事便都是一种不负责,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认为,不到身份彻清的那一天,她永远无所谓“停留”。所以,首选也应当是“走”。
田榛挑眉看了她一眼,不忘手上的活:“其实你知道吗,你们刚来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以为你们可能会在这里长住,至少不会是两三天……包括你的未婚夫,他比你积极很多,骑马狩猎,司署交好,我看他这两天不是在做烂好人,而是在为你铺路。”
“为我铺路?”
田榛意味深长:“他想得比你远,比你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碍于职务,多的我就不便说了,未来说不定你真会用得上。”
和观齐云浅谈过后,萧梧叶从一个困局陷进另一个更大的乱局,她所有精力一分为二尚不能平息其一,所以身边事态变幻与否,她都没有心力去一一留意。
铺路,送寒要为她铺什么路?
她把话锋转回到田榛身上,就像对她、对舍那族最初包含的疑问那般:“田队长你呢?你是一个普通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孙涛不能在这里定居,而你却已经做好了在这里终老的准备吗?”
这次,田榛顿了一下,很坚定地对上萧梧叶的目光说:“因为我也去外面游学过两年,对比外面和这里,我发现‘绝对规则’和‘大道至简’是此消彼长的。我不喜欢那种过分的自由、不负责任的自由。与其在乱中寻找秩序,还不如自己去成就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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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回到寅字院。
天艾的抓鱼手法一流,前后听水声、量井深,不知撒下一把什么饵料食物,片刻便有大群黑鳞鱼游涌至最近的坎儿井口。
一杆下去,刺回两条肥硕。
孟思岐力大,把肥鱼拧回来。天艾好久不见鱼鲜,没进门就两眼放光,让程飞打下手,备锅碗瓢盆油盐醋,今天她爽死了——这两条大黑鱼煎炸烤煮清蒸,都没人跟她抢!
瑃兰取回了枕头。
说在十字路口见到萧送寒较她先行一步,结果等把枕头放好了折回院内,发现这位叶子姐姐的情郎到现在都还没见人影。
“奇怪,人去哪了?”
萧梧叶心一冷,暗想不会是和叫阿莨那个姑娘拉拉扯扯耽搁了吧。
众人都在等他,也幸好在这时,门外一二三四终于出现了萧送寒带头的几个身影,他是空手而去的,此番回来,却是领回四个人。总共五人,一人怀抱两坛陈香酒,列队整齐,脸上还带着一些轻微的灰际擦痕。
萧梧叶去接过,糯糯地嗔怨道:“干什么去了,大家都等你。”
萧送寒摇头,以示他跟阿莨没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