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这个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病弱,已经带给她足够强烈的震撼了。
转世?穿越?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杜先生是做什么的?”金蚕视线落在他的手上。
手指瘦长,皮肤惨白,跟他的脸色一样,非常白。看起来光滑细嫩,并没有留下什么劳作过的痕迹。
“我,算是个画家。”杜雨泽笑道,“或者说,是个落魄画家。”他紧接着自嘲了一句。
画家。
那么这里倒是不大一样了。夏子尤是个自闭王子,既不会写也不会画。
“听说金蚕小姐是在博物馆工作。具体是负责哪方面的呢?”夏子尤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在金蚕的脸上。
“是。在博物馆,负责定期保养维护馆里的文物。”金蚕如实相告。
“那倒是个清闲不累人的工作。很适合女孩子。只是不知……”杜雨泽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了起来。“我可不可以过去画几幅画?”
“博物馆一般是作为展览用途,要是在里面作画的话,可能会影响其他游客参观。当然,杜先生如果有特殊需求的话,具体也可以跟我们馆长商量。”
说话的过程中,金蚕注意到,杜雨泽看她的目光似乎有些异样。
很像平日里跟她搭讪的那些男人,透着一股对她感兴趣的意味。
但,跟当年的夏子尤,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截然不同。
所以,由此基本可以肯定,他真的不是夏子尤。
“那就……”杜雨泽忽然上前一步,凑到金蚕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馆长那边,可不可以请金蚕小姐帮忙打点一下。我手里还是有些闲钱的。给博物馆捐赠个百八十万的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一瞬间,金蚕恍惚了。
当年夏子尤,也会这样在耳边跟她说悄悄话。
因为夏朝王宫侍卫宫女众多,他为了避人耳目,许多不想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就只好伏在她耳边交代。
而就是这些悄悄话,教会了她许多许多的技能,也令她在夏朝王宫那样纷争不断,缠斗诡谲的地方成功存活了下来……
“舅舅!”芙蓉的叫声把金蚕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转眼,向出口处看去,跃然眼帘的是叶桑黑着的脸。
他双眉紧锁,面带愠色,嘴唇紧紧抿着,眼中带着怒意,冷冷地看向她和杜雨泽的方向。
金蚕这才意识到,杜雨泽说完话之后,并没有立刻站直身体,从叶桑那个方向看过来,很像是在亲吻她的脸颊。
她身体一僵,马上后退,转了个身,迎着叶桑过来的方向快走几步。
身边芙蓉一路小跑,纵身一跃跳进叶桑怀里。
“叶桑。”金蚕走到他面前,脸上自然地流露出欣喜,唇边也绽开笑容。
“你们在干什么?”叶桑抱着芙蓉,瞥了一眼杜雨泽,转过眼问。
“哦,他在咨询去博物馆画画的事。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金蚕见到叶桑光顾着高兴,没做过多解释。
“既然不是大事,何必这样举止亲密。”叶桑把芙蓉放在地上,站起身冷冷地问:“你的灵力呢?躲不开对方的靠近了吗?”
“不是,并没有亲密。这个……”金蚕意识到事情有点点严重,抿了抿嘴唇道:
“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家,我慢慢跟你说。家里我已经做了一大桌的好菜了。边吃边说?”
三言两语实在不好解释,金蚕略感吃亏。
刚才杜雨泽那个姿势那副样子,叶桑会误会也不奇怪。
看来3300年前的事情必须马上给他交代一下,否则两个人信息不对称,许多行为她就很难说清楚。
叶桑没说话也没动,看向金蚕的目光中带了明显的探究和质疑。
僵持中,金蚕听到白芒的声音。
“叶桑,叶桑。”白芒气喘吁吁从机场里面跑出来。
“你走这么快干嘛?不就是见金蚕嘛,又不是分开几百年,至于这么如隔三秋吗?这给你急的啊……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抬眼,他看见金蚕和芙蓉都在面前,忙打了个招呼,还顺手揪了揪芙蓉的辫子。被芙蓉回报了一个鬼脸。
“走吧。”叶桑神情冷漠,右边拉起芙蓉的手。
走了两步,又站下了。冲着侧后面金蚕的方向,伸出左手。
静立了几秒。
金蚕一怔。
连忙向前几步跟上,立刻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掌心。
叶桑的手掌,还是那么温暖。
而且被他牢牢攥着的感觉,又幸福又踏实。
她一高兴,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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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桑的路虎一直停在机场的停车场。
他的车上,坐着金蚕和白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