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屁股委屈地说：
“大哥,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一会儿那土皇帝万一回来, 看见你没刷马桶, 肯定又要揍你了。”
“MD。也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来头，力气怎么那么大，一动手就见血。”黄毛嘴里骂骂咧咧，心里还是有点怕。
“谁说不是呢。”小弟想起上次自己鼻子都被打出血了，也是心有余悸。
“去去去，你去替老子刷一天。”他指使小弟。
以前轮到他刷马桶的时候可都是小弟代劳的。
“我？我不去。”小弟把手叠在脑后，舒服地躺着说：“睡了好几天冷地板了，可让我歇歇吧。”
“MD。你不去，一会儿那土皇帝回来还不得是老子的事！快快快！”黄毛又拍了小弟一巴掌。
“行行行。我先躺会儿，一会儿去。”小弟很不高兴。
以前抱黄毛大腿，是因为跟着他有好处，至少能睡上大通铺。
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黄毛成了挨揍的靶子，跟着他只能被连累。他可没义务替他承担劳动。
“哗啦”一声。铁门又响了。
大通铺上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全部都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抖。
心想，土皇帝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吧……
门开了。
进来的是个矮胖子。
端肩缩脑，很惶恐的样子。
“哟，一看就是第一次进来。”黄毛撇着嘴笑着，推了小弟一把：“哎，替你刷马桶的来了。”
“呦呵，还真是。老大英明啊。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嘿嘿。”小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走过去。
对着怯生生的矮胖子上下打量了两圈，仰着鼻孔，趾高气扬地问他：“哎，新来的。犯了什么事啊？”
矮胖子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小声说：“丢……丢东西了……”
“啥？”小弟狂笑，“丢东西也犯罪？哎，那个谁。”他招招手冲着小八说：
“不都是你们偷东西的进这地方嘛。咋的，现在规矩变了啊。丢东西的也进号子里？”
“去你妈D的。”小八笑着骂了一句。
“行了。”小弟装出一副大佬的样子，用手一指，对矮胖子说：“那边，看见没有。”
“啊？”矮胖子顺着小弟的手指，视线往那边看去，好像只有马桶。
“去，把那个马桶刷了。要弄得干干净净，跟新买的一样。听没听见！”小弟大手一挥，一巴掌拍在矮胖子脑袋上。
整个屋子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
大家都压抑了好多天，终于又能看见有新人挨欺负的戏码了。
“你打我？”矮胖子难以置信地抬头瞪着小弟。
“打你怎么了？”小弟伸手又是一巴掌，“打你怎么了？打你怎么了？今天就打你！打的就是你！”
矮胖子呆呆地盯着他看了一阵，突然整个人扑了过来，借着惯性的力量一把就把小弟扑倒在地。
“MD。真是倒霉到家了。反正老子也不想活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手上拳头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只知道一拳一拳又一拳，雨点一样落在小弟的头上和身上。
“我艹！这小子手劲儿真TM大！大哥，快来帮忙啊！”小弟躺在地上冲黄毛大喊。
“上！”黄毛一招手，十几个小弟一拥而上，对着矮胖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MD。那个土皇帝惹不起，你个新来的小兔崽子还怕了你不成!”黄毛终于逮着个泄愤的机会了。
下手贼狠。
“嘟！嘟嘟！”警哨声响了，大铁门突然被打开了。
警察发现了屋里的骚动，立刻进来维持秩序。
“谁起头闹的事？”
黄毛们轻车熟路地把手往新来的身上一指，“他！”
警察看了矮胖子一眼，又看回黄毛们，严厉地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每次就欺负新来的。到此为止，否则抓你们去关禁闭！”
面对这种情况警察也很为难，这群三教九流的凑在一起，很难保证他们不打架斗殴。
何况这里毕竟只是拘留所，又不是监狱，也没法非常正规地管理起来。
没大伤就只能警示，真打出毛病来就抓走关禁闭。
大致也就只能做到这样。
警察前脚刚一走，矮胖子立刻又遭到了群体威胁。他被迫只好走到角落去刷马桶。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
“哗啦”一声，大铁门又开了。
这次是叶桑回来了。
站在门口，眼神随便地往通铺上一扫。
刹那间，一阵无声的骚动。
通铺上所有人动作干脆利落地翻身下地。动作还整齐划一，堪比军训。全程一声没有。
叶桑懒懒地挪了挪视线，漫不经心地往角落里的马桶处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