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赵翡零零散散又说了许多,直说得问安声和叩门声响起,新郎敬完酒回来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该撤退啦,”拂珠起身,冲赵翡眨了眨眼睛,“曲哥哥要是不听话,翡姐姐不必留情,直接把他踹下床,多踹那下算我的。”
赵翡失笑。
待拂珠转过身,欲往门口走,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谢谢珠珠选择谅解她,也谢谢珠珠至今仍陪在她身边。
拂珠没回头,只摆摆手。
走到门口,见曲从渡被仆从扶着进来,一张脸连同脖颈全喝得涨红,拂珠嫌弃地撇撇嘴,旋即凌空一指曲从渡,帮他把酒气化去了些。
她这一手很有用,曲从渡目光立时清明不少,也得以自己站稳。
“谁家新郎能醉成你这样,”拂珠嫌弃道,“这么醉醺醺的,谁愿意跟你洞房。”
“你翡姐姐愿意就行了。”
曲从渡说着,看向坐在喜床榻边的赵翡。
那眼神明显迫不及待,拂珠不禁再撇撇嘴。
她的翡姐姐要被这头猪给拱了。
好在她对这头猪还算知根知底,并未太过觉得不甘心,便抬脚跨出门槛,准备回家:“好好享受你的洞房花烛夜吧……我之后就不过来了啊。”
帝墓出世就是这几天,她得抓紧时间闭个小关调整状态。
曲从渡说知道了。
拂珠这便离开曲家。
回到隔壁家里,陪姬彻之和乔应桐吃顿晚饭,拂珠下了趟地道,更换地道里的阵法符箓等,边换边跟大田鼠讲解这些新布置的用途。及至夜深,拂珠上到地面,屏障一竖,聚灵阵一起,她开始闭短关。
这一闭便闭到轩辕丘那道深渊有金光开始闪烁,拂珠若有所感地睁开眼,十年一出的帝墓终于现世。
正呼呼大睡的白近流也适时醒来。
但凡重宝出世,皆有异象,更别提秘境。
至少从窗户往外看,那从深渊爆发出来的金光将这隔了大老远的凌晨时分的皇城都给照成了白天。
“姐姐,”白近流伸个懒腰,“走吗?”
“走。”
白近流便跳到拂珠肩头,看她笔走龙蛇地留了封信,随即轻手轻脚,不惊扰家中其他人地悄然出门。
出门便觉刚刚还十分静谧的皇城,此刻已被各种喧嚣嘈杂所充斥。无论哪条街道,到处都是感知到帝墓出世的修士,有的甚至按捺不住,直接腾空御风往轩辕丘赶。
拂珠没御风。
她老老实实地步行,行到东城门,果然皇城护卫已经集结完毕,除留下一小队负责城门外,其余全部出动去抓胆敢违背皇城规矩的修士。
待抓到了,那不用说,帝墓肯定是去不了的。
“有人就有规矩,有规矩就要遵守。不遵守规矩的下场就是这么惨。”
拂珠跟白近流感叹了句,老老实实地排队登记。
出城的登记没进城时要求的细致,拂珠不多会儿便出了东城门。
鉴于拂珠这几日入定,并未关注帝墓现世以外的事,因而出城后方知皇城里摩肩接踵的场面其实还算和谐了,这城外才真可谓是人山人海,连天上都布满了凌空而立的,想御剑都有些没法施展。
拂珠正想要不干脆用飞天符御风算了,忽然有谁靠近过来,低声道:“我带你去帝墓。”
没等她回话,手腕被捉住,下一瞬眼前景物一变,金光犹如实质般直冲天际,古老威压气势磅礴,她已然到了轩辕丘深渊。
拂珠匆匆环顾一圈,望见最熟悉的洛夷川,她立即动了动手腕。
他没松开。
拂珠道:“松手。”
乌致这才放开她。
也不知他刚刚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拂珠腕间五道指印清晰可见,掌印也很明显,活像那日她扇他的巴掌转移到她自己身上来了。
有点疼。
拂珠揉了揉。
乌致立刻说对不起。
拂珠没理他。
“进帝墓后要当心,”他又道,“如若遇着什么危险……”
然而话没说完,拂珠已经举步朝洛夷川走去。
见拂珠连在他身边呆上片刻都不愿,乌致微微沉下脸。
但很快,他想到什么,神色重新恢复先前的缓和。
没关系的。
他对自己道,总有一天拂珠会需要他,到时她再也离不开他。
这时拂珠已到了洛夷川那边。
见拂珠果然如约前来帝墓,洛夷川一笑,抬手给她见礼。
数月不见,洛夷川还是那么一袭寻常白衣加身,其上无甚多余佩饰,仅衣摆处的洛水纹堪为点睛之笔。
此地金光弥漫,那洛水纹便在金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仿若这位少年真将一捧洛水给穿到身上,才有此番如水般的闲情雅逸。
他道:“恭喜拂珠师妹及笄——应当不算太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