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她手里这把无为剑,还是借用洛夷川的。
不难想象,假若有朝一日,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本命灵剑,届时她的剑意定然比昨日、比今日,都更要让人可望不可即!
剑意尚且如此,她可还没动用任何的剑术剑法。
若动用,莫说筑基境,恐怕结丹境都没几人能接得住她的攻击。
这样的对手……
于是未等拂珠问出第三遍,胡岑已然沉默着左手覆右手,强行压住了长凉剑的逃跑之意。然后他沉默着让剑归鞘,再沉默着对拂珠拱手,转身下台。
“元宗胡岑主动认输。万音宗拂珠胜!”
长老刚宣布完此次对战结果,那边下了比武台,朝元宗走的胡岑忽然脚步一顿。
长老见状,以为胡岑是想要反悔,正待说比试如人生,做出选择便不可重来,就见胡岑仓皇地以长凉剑拄地,而后弯腰,“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来。
这口血吐得围观者皆惊。
特别是发现胡岑在吐出这口血后,周身气息瞬间变得萎靡,筑基巅峰的境界竟有要掉落的迹象,围观者们更是震惊。
拂珠的剑意,真就强悍到这种地步?
“这胡岑的心境不太到家啊。”
主殿那边,北微点评道:“这就心态崩了,以后可怎么办?”
他和拂珠可是真正的同辈。
何为同辈?
在相同的年纪里参与同一届宗门大比,往后更会前往同一处秘境,进行同一场历练,争夺同一个机缘。
哦,还有天骄榜。
明年便是新一轮的天骄换榜,又恰逢中州轩辕丘的帝墓现世,到时不仅仅是东海之天,中州、西天、南山、北域四天,以及位于西北昆仑的慕氏,全中界的天骄都会齐聚帝墓秘境,那等激烈竞争,直接身陨的数都数不过来。
眼下这才只是东海内部的宗门大比,胡岑就已经心境不稳。
那么明年的帝墓秘境,乃至更后面的种种秘境,倘若胡岑再遇到拂珠,他岂非也还要像今日这般,不战而败?
在座皆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尊长,走过的桥比弟子吃过的灵米还多,自然听得出北微言下之意,无非是在讥讽元宗的天骄,就是这么天骄的?
如果是,那元宗也不必将衰落缘由全部归咎于楚秋水身上,他们宗门自身就有问题。
如若不然,败给拂珠的又不止胡岑一个,怎么别人都好端端的屁事没有,独胡岑出了事?
这摆明了元宗在教导弟子上不行。
元宗宗主哪敢接北微的话。
只宋如鹤父亲含笑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加强对心境的磨炼,不然今日过后,这胡岑怕是要毁了。”
换作别的宗门,一个筑基境的天骄就此沉寂,算不得什么大事,因为还有更多别的天骄等着上位。
可放在元宗,这岂止是大事,君不见胡岑那口血吐得元宗宗主险些坐不住。
元宗可再没什么天骄了。
“是啊,修行之途,心境是最重要的。”
北微应和着宋父的话,继而话音一转,语重心长地对元宗宗主道:“贵宗务必要好好照看胡岑这根独苗苗,万不能还没长出点嫩芽,就先被碾死在土里了。”
这话可谓极其的虚情假意,更兼毫无遮掩的赤.裸裸的威胁。
毕竟同辈里,能够轻松碾死胡岑的,也就是拂珠了。
然而面对此等要挟,元宗宗主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是,北微峰主说得对极,待回了元宗,我必当好好鞭策胡岑,定要让他深刻反省,引以为戒。”
北微颔首:“有劳贵宗多多费心。”
多费点心,好生培养这块拂珠的踏脚石——
“……不费心,”元宗宗主勉强一笑,却是苦笑,“应该的。”
再看胡岑,吐完那口血后,他整个人立在原地不动。
周遭修士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去动胡岑。
生怕稍微动了那么下,胡岑的境界就真跌落了。
还是比武台的那位执法堂长老下来,先以灵力护住胡岑命脉,连点其身上数道大穴,后喂服丹药,再命人扶胡岑去休息,一连串动作皆熟练得不能更熟练。
修士们觉得奇怪。
心境动荡、境界跌落,这绝非寻常之事,怎么这位长老这么熟练?
不过深思片刻,明白了,这位长老应是经历过当年独孤杀状告一案,否则哪能这般自如。
又想万音宗这地儿是不是有点邪乎,先是乌致道心崩溃,再来是一整个楚歌峰的门人沦为废人,现在又有别宗弟子被打击得不成样。
这简直细思恐极啊。
修士们目光不约而同变得异常复杂。
比武台上,拂珠收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