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多年未见,可这个声音,她怎会忘记?
不似记忆中的沙哑热切,很年轻,很温润,很清新,与以前一样的独特。
那一瞬,恂汐茫然了,活跃的思维停了下来。
男人也不急,就那么似笑非笑望着她,愿意被她毛骨悚然的盯着。
两人视线交错,时间也偷懒了、静止了,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时空,而他的眼里只剩下了一个——她。
“你……不是,在省外吗?”
曲子川冲了杯咖啡,踱了两步才慢条斯理回道:“钱唐出了和竟陵类似的案子,我过来瞧瞧。”
恂汐暗暗吁了口气。他是来查案子的,还好,不是调来这里工作。她是不是太神经质了?恂汐捏捏小手指,只要一紧张她这小习惯就会冒出来,由不得自己控制。
还没暗下庆幸够……
“下周,我正式调任钱唐一所一队队长,小恂,我们很快就是同事了。”
【同事,同事,同事……】
嗡嗡轰鸣,像个放大器似的,回荡在她耳边。
那瞬间,激的她石化成碎渣。
曲子川叫的亲近,换来的却是恂汐的恶寒。
曲子川,曲家大少,曲氏集团继承人,人称“曲王子”。
十年前,抛弃商科,选了理科。这太子身份,平常人羡慕不及的地位财富,他却毅然坚决的给扔进了垃圾筒里。
他与郝恂汐相识于六年前,恂汐还是个大学新生,凭着一腔热忱做起了志愿者,意外在康复中心遇见了患病休养的曲子川。
那年,郝恂汐初见曲子川,第一眼就觉得他长的像只纯净清冷,不容别人亵渎侵辱的狐狸。凭心而论,虽然曲子川倨傲清高,可她对他并不讨厌,甚至还对他有那么点儿好感。
一年后,曲子川出院,不告而别。
四年前,恂汐养父母和离,养母突然改嫁曲炎,曲子川成了郝恂汐名义上的哥哥。
当个嘘寒问暖的哥哥也就罢了,岂料,曲子川得了失心疯似的,热烈追求起同一屋檐下的郝恂汐,引得高堂同仇敌忾,一致反对。
恂汐不等高堂“动作”,便整了行囊匆匆逃离了曲家大院。
曲子川俊挺刚毅,仪表堂堂,放在人堆里那就是玉树临风,高富帅标配。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跟她这个“屌丝女”纠缠不清呢?
恂汐想不明白,干脆也把他的事丢到脑后。
要不是养母在她的本科毕业礼上随口提起,曲子川在省外竟陵市工作,恂汐早就把曲子川这位名义上的“哥哥”忘了个彻彻底底。
除此之外,养母语重心长,再一次重申她和曲炎对于曲子川的殷切期望。
恂汐再不明白他们的意思,那就真叫“愚不可及、不识时务”了。
想当年,曲子川莫明其妙的举动,郝恂汐却背负了委屈和家人的误解,现在她除了提醒自己避开他,没有第二可选。
要是她提前知晓曲子川回来,她绝对会找个借口,脚不沾地的离开。
不过,恂汐夹着墨迹未干匆促书写的信笺,站在顶头上司办公室门口黢黑的走廊,忍不住张扬一笑。
如果现在辞职,应该,也不晚。
敲门,两下,听到上司沉沉的男低音,恂汐才轻轻地推门而入。
异常明亮的屋内光线,对上郝恂汐的眉眼,激的她微眯了双眸,待得看到一尘不染的桌椅,以及那桐木椅上背对她而坐的熟悉男人,郝恂汐刚刚筑起的好心情,犹如毒日高照,刹那人间蒸发,了无踪迹。
☆、02 曲大队长-三修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纯属虚构,架空历史,请勿对号入座。【随着后续更新,前几章会有修改,大体不会影响阅读】
郝恂汐的脚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只是那小小一步,竟也引得上司开起了玩笑。
“进都进来了,还想出去?小郝,难得来我办公室,坐坐吧!”
钱唐一所负责人老汪,若有若无瞥了瞥一脸闲散的曲子川。
“快来见见我们的新任一队队长,曲队长。我们曲队可真是敬职敬业呀,明明下周上任,偏就今天过来队里报到了……”
恂汐眉头一跳。今天?分明昨晚上就过来了好么?!
老汪话头一转,也不等她说话:“小郝,正好你在,我们一所和曲队手上有个棘手的案子,丢失的文物中,有一批文物正在鉴定核实,你也不妨瞅瞅,顺便看看有没有线索……”
“抱歉,汪所,我是来辞职的。”恂汐直接递上信笺,顺便堵住老汪的嘴。
“哎?小郝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的工作大家都是认可的,年轻人嘛,多做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是经验的积累,别嫌工作辛苦啊!等以后成了队里的骨干,你就会发现在这里工作也能展现人生价值。这不是你最希望的吗?”
恂汐诧异半晌,道:“您,您还记得我简历上写的那些……”那些幼稚的梦想和伟大的人生价值观么?
恂汐脸上一红,加上有曲子川这个家伙在,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刚从学校出来的毕业生,那些美好的愿景总会不经意的在简历上“淋漓尽致”展现出来,明眼人和有心人自然能瞧出个三、四分。
曲子川兀自起身,抽掉了恂汐迟迟未被老汪接收的信笺。
“汪所,这信我先收着,如果我觉得郝恂汐不适合在队里工作了,再递交给您。您意下如何?”
老汪一愣,眼睛亮闪了一下,拍上曲子川高他一头的肩膀:“成!就这么办吧!”
他转向恂汐:“小郝,曲队在竟陵市那会儿,人称‘玉面少卿’,破了不少大案要案,他能破格将你带在身边指导,可是难得的很噢!你得珍惜这个机会……”
“汪所,我的专业是法医和历史,而且……”恂汐瞅了一眼清风朗月,姿态轻松的曲子川。
几年不见,他还得了个“玉面少卿”的美誉。她记得“少卿”是北魏太和时所设官名,太常寺少卿太常寺副长官,正四品。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这是赞美他呢?还是故意奉承他?
这么一想,她的声音不由地冷上三分:“我已经有吴老师指导了,我与曲子……曲队长的专业不同,我对刑侦是一窍不通的,所以,还请汪所不要为难我一个门外汉啦!”
曲子川忽尔一笑:“我的专业是犯罪心理学,至于刑侦也是后来与前辈学习的。郝恂汐,你是双科毕业的大学生,法医又是研究生,不用过于谦虚,你跟吴老学习,和随在我队里工作并不冲突。”
恂汐被他半夸奖半说教似的说道完,顿觉自己很没眼界、不思进取,一时间,红白着脸说不出话。
老汪趁机扇风,在一旁点头附和,说着什么多好的机会,年轻人想要曲队带,曲队金口难开,还不乐意呢!你这丫头,撞了好运,还推三阻四,不懂珍惜……吧啦吧啦。
恂汐抿嘴,抹汗,就差低头认错了。
最后,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放过了她,恂汐却没放过自己。辞职未果,她像头争取自由,惨遭失败的小鹿,垂头丧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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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恂汐一滩烂泥似的趴在桌上,面朝下拱了拱,欲哭无泪。
一想到养母荆英那些年的那些话,她想的脑子发疼,眼睛也莫明的发酸。
又不是读书那会儿,想逃脱他容易。
要不,跑去找养父郝世杰?可郝世杰很久没有与她联系,也不知中东的形势如何?他又在中东哪个国家游荡?想想都累心啊!
要是让养母知道她与曲子川是同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郝恂汐最怕养母电话夺命CALL,跟她哭个没完没了。也怕继父暗中发个信件,对她好言好语、耳提面命……
也幸好养母不知道她在哪里工作,只知道她吃了本行,乖乖从事了她学习的专业。
一圈想下来,恂汐就觉得自己已经吃不完兜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