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初苒+番外(73)

作者:万九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袭上元帝心头,不由自主地看向乐熠。

「阿苒亲口与臣讲过,她说,她从来想过的都只是平凡的生活,嫁一个心爱之人,生两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结庐水边,过些悠游的日子。」

乐熠深深地看向御座上的元帝,幽然地道:「这样的日子,皇上可以给她么?」

元帝狠狠地怔住。这,就是她不肯说出她心仪之人的理由么?因为「那人」不能与她悠游避世,因为「那人」身边还有其他的女子…那人会是自己么?元帝心中翻涌着,纵然是,初苒也不会愿意留在宫中陪他,对吗?

「微臣别无他愿,只求有一日,阿苒想要出宫之时,皇上可还她自由。微臣告退!」乐熠转身出了殿门,独留元帝坐在御座上黯然。

若将她强留在宫中,她会一生都不得开怀么…元帝陷入了渺远的沉思。

凝华殿里的初苒也心神不定,她已是两度被元帝蛊惑了。昨晚她还借口元帝与萧鸢酷似的面容,可今天…她清楚的知道那个亲近自己的人是谁。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顾玉姌生前留下的记忆,可那感觉分明是自己心中的熟稔,并非他人意志的强加。

初苒在寝殿中来回乱转,心绪失控。她从来都只是把元帝当做一个病者,来关心照顾。偶尔晃神时,也是看着灯下俊美的男子仿若萧鸢,这些她都尚可理解自控。可是现在,初苒心中似有一道闸门开启,有些从前不曾有过的东西倾泻而出,令她想控制也控制不了。

初苒还清楚地记得,恋上萧鸢时,那种简单而自然感觉。可现在对于元帝,她却困惑了,一种深深的依恋绵绵萦在心头,既不知是从何时起,也不知从何而来…

第065章旧事浑如梦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建州,雍都懿王府。

萧鸢一身甲胄斜倚在锦榻上,他颌上满是泛青的胡茬,眉间一抹淡淡的倦色,他刚从西山军营回来。

前日,元帝的鸿翎急使已经到寿泽郡,同去的还有执刑的一百名皇家羽林军。驱赶寿泽郡守以及撞坏城门的兵士们都已伏法,日日在寿泽城下叫嚣的校尉已被当场枭首。

消息当日便飞马报至雍都,萧鸢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询问了闵州三郡的兵营可有异动。但是,传回的密报里都说,皇帝的圣旨中并有没调兵的意思,而与建州最近的这些兵营,也没有任何调动的迹象,萧鸢微微皱了眉。

府中的掌事祁顺忽然进来禀报说,晟京来的钦差御使张廉在外面求见。萧鸢倚在榻上懒懒地道:「不见!送他去驿馆,若有圣旨便留下。」

不一会儿,祁顺便又进来,手上捧了漆封的圣旨密函和一只光润古旧的梨木小匣。

萧鸢慵懒的眼神落在那只梨木小匣上时,立时变得犀利清明。他修长的手指自祁顺手中拈过小匣,端详了片刻,还是撕了封贴。抽开匣盖,里头两支粗糙的羊毫静静地躺在匣内,笔头上仍裹着干涸的残墨。

萧鸢眼神一滞,时光似乎瞬间就回到了十数年前。

「皇兄,你就帮鸢儿写了这篇策论吧。打板子鸢儿不怕,可挨了板子,鸢儿就不能骑马了!」八岁的皇子萧子珩站在太子萧辰昱的书案前盘桓不去,软磨硬泡。

「我若替你写了,你便是连再誊抄一次都是懒得的,当我不知么?」已然辅政监国的太子不胜其烦,终于放下卷牍道:「父皇次次都能看出来,我可不想再跟着你一起受罚。」

「嘿嘿,这次不会,这次肯定不会。」萧子珩死皮赖脸的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只梨木小匣,抽开递给太子:「皇兄你看,你若是用这笔写,父皇保证看不出来。」

太子瞧着匣内两支毛炸炸的羊毫笔,哭笑不得:「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亏你想得出,这般写了父皇便辩不出了么?」

「是鸢儿自己制的。」萧子珩稍稍头,有些不好意思:「皇兄的字太好看。若是用了这秃笔,鸢儿保证父皇看不出来。」

说罢,他便伸手从匣中取出一支,边后退边道:「鸢儿用一支,另一支就放在皇兄这里,往后皇兄还要常用呢。鸢儿告退!」

「还有往后!你…回来!」太子顿觉不妙。

萧子珩早已胡乱一揖,高举着手中的毫笔奔了出去:「骑马去啰——」

或许是萧辰昱当时真的很「努力」的将策论写得磕磕巴巴,那次,景帝居然真没辨出真伪。

萧鸢忽然不自觉地一笑,一旁捧着密函的祁顺猛然就打了一个哆嗦。

笑容只如微微一漾的涟漪,转瞬间又消逝在萧鸢疲惫的脸上。萧鸢紧紧盯着祁顺手中的密函,沉默了片刻,才又探手取过。

挑开漆封,柔软的黄绸只薄薄一卷,萧鸢抖开,元帝熟悉的字迹便挟了墨香显在萧鸢眼前。古语从来说得贴切:见字如见人。见了这黄绸上的寥寥数语,萧鸢的手忽然不可微见的轻轻一颤。

「子珩吾弟,见字如唔!十载相隔,不知君安否,甚念!朕在京中十年,生死沉浮,险象环生。独君镇守建州一十七郡,令朕欣慰宽怀。朕虽隐忍寡言,实则翘首以待。待奸佞尽除之日,便是冰消雪融之时。盼吾弟珍重,再珍重!」

只是短短的数行,萧鸢却似要将那每一字皆看透一般,一股酸涩之感,直冲进鼻腔里。

「十年生死沉浮,险象环生!」

「朕虽隐忍寡言,实则翘首以待!」

那话,似是诉说,似是冀望…整整十年了,他第一次又听到了皇兄的声音。元帝一句句看似漫无边际的话皆重重砸在萧鸢心头,令他血如凝固。难道父皇与皇兄真是有难言的苦衷么?还是十年不见,曾经光风霁月的皇兄,也开始精于黔愚众生的帝王之术!

密函被萧鸢漠然塞入怀中,冷冷的问道:「御使钦差呢?」

祁顺战战兢兢地道:「那位大人执意不肯离去,仍在府外守候。」

「大开中门,迎他进府。」萧鸢淡淡地道。

祁顺忙不迭的出去,按了迎接天使的规格,将张廉迎入正殿。萧鸢则宽了甲胄,只着内里一身便衫,也不系带,懒懒的坐在主位上。

张廉缓步而入,头上一顶乌纱冠,身上一件洁净的半旧官袍,手中持一柄紫金节杖。虽一副儒生气派,但清矍的脸上一双眸子却精明老辣,敛住精光,令人不可小觑。

他入了殿内,便南面而立,并不多言。

萧鸢眯眼看了张廉半晌,才起身绕至他身前,浅浅一揖,算做全了君臣之礼,张廉也并不计较,只说了句「朕问懿王安好。」便收了紫金节杖,自去下首正襟危坐。

殿内一时寂静,莫青暗犯嘀咕,也不敢插话。

萧鸢不由唇边轻笑,看来自己那位素来行事刻板的皇帝兄长,不仅学会了叙旧情,用人上也大有进益,竟遣了如此有趣的钦差来,实在令他刮目相看。

「不知皇上有何旨意要张大人传谕,大人不妨直言。」萧鸢淡淡地言道。

「该传达的旨意,本官都已传达完毕。」张廉一本正经的回话,略一思索,又道:「哦,若是懿王有什么话,抑或有什么信件、事物,本官也可以一并带回晟京。」

「哈哈哈~」萧鸢实在忍不住扬声大笑:「皇上让大人千里迢迢而来,只为问一句安好么?」

张廉拱手朝北一揖,肃然道:「本官临行前,皇上嘱咐本官的只有这一句,皇上心中惦记的也只有这一事。」

「哦?」萧鸢一声哂笑,倾身靠向椅背:「那么御使大人这是打算即刻回京复命了么?」

张廉面无表情:「若懿王没有复函回话,让本官转呈皇上的话。本官还有一件份内的事务,办完之后,便要即刻返回京城了。」

「哦,不知张大人还有何事务,可用得着本王?」萧鸢饶有兴致的问。

「若得王爷督办,那自然会是事半功倍!」张廉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难得的缓和,起身解开缚在背后的皮筒,抽出一卷图展开在一旁的漆案上,淡然道:「请王爷移步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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