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初苒+番外(117)

作者:万九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聂焱面露讥讽,唇角哂笑,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倒有几分姿色。」

初苒也端了酒盏浅酌一口,遗憾道:「可惜妾今日前来,却不是让郎君鉴赏颜色的。」

「哦?那为何事。」

初苒手覆上面颊:「妾只望郎君能记得妾这张脸,待哪一日大晟宫倾国破,烽火四起,妾忙于奔逃之时,求到郎君驾前,郎君能怜在妾为故人,救妾性命。」

说罢,初苒敛了笑,也将面前的酒尽饮。

聂焱已经黑了脸,半晌,才长身而起声音淡泊:「天下好男儿多得是,聂某未必有能力护姑娘周全。」

初苒却温言道:「人贵有真心,边城也有好男儿无数,但是真正肯怜惜月儿姐姐的,也只有将军一人。」

聂焱霍然转身,怒道:「你们皆不配提她!」

初苒见他眼中猩红,知他定是还陷于儿女情长之中,便不欲再这件事上继续纠缠,须知这等伤痛可不是凭她一字半句,抑或一时半日就可以消解的。

当下,初苒面露娇憨,把玩着手中一乌黑发亮的事物,撇嘴哀道:「郎君如此无情,真是教妾伤心。」

聂焱猛地瞪大了眼,待要细看时,初苒却又已将那事物拢于袖中。

「你手中所持何物?」聂焱心中震惊,劈手欲夺。

「不过是件小玩意儿罢了。」初苒哪里肯给,伸手就将那东西塞于怀中。

「休要扯谎!聂某自幼从军,会连这东西也不认得么?拿来!」聂焱大掌一伸,欺身而来,锋芒毕露。

「郎君何故如此,妾却不明白。」初苒步步后退,眼见得背已抵上窗棂,看着聂焱锁喉而来的大手,初苒忽然抬头笑道:「早闻三郎风流倜傥,恣情狂放,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聂焱一呆,手忽然停在空中,眼中划过一丝清明。那黑色的事物必是虎符无疑,此女虽然句句都在调笑,却眼波沉凝,成竹在胸。现在又有虎符在手,只怕身份非同寻常。

默然垂了手,聂焱退回坐榻之上,仍是自饮。

初苒也坐回桌前,仿若方才的事不曾发生一般,见他脸上尽是颓然之色,初苒目光悠远,轻道:「三郎如此苦闷,不如妾作一曲,为三郎解忧可好。这是妾在乡间偶尔听到的《刈麦歌》,虽是俗俚之音,倒也新奇。」

说罢,也不看聂焱,执起牙着在酒盏上轻轻一击,低声吟唱道:

「门前的竹马无人骑,

屋里的织机无人用,

孩子们都去寻找母亲,

阿女们也匆匆出了门。

麦穗沉沉地低头,

原来她们是去了麦田里。

太阳火热啊,

为什么田里只有女人和孩子,

因为男人们在边城手握剑戟与长矛,

他们要守护自己心爱的故土和家园…」

聂焱眼角微抽,端着的酒盏中漾起层层水纹。

初苒悄然抬眼:「世人常道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只怕坊间,也有不少人如此看待将军。可是,妾却曾听一位智者说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聂焱手狠狠一颤,酒盏中的酒洒去了大半。

初苒昂首,声音掷地铿锵,字字清晰:「别人如何想,妾不知,但将军在妾看来就是真豪杰、大丈夫,有情有义。大晟的子民,边城的百姓,都还在指望着将军,将军何故自弃?」

聂焱起身背转,眼中已是微热。那句「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如一把开启心锁的神匙,尽数解开了他心头迷惘和背上的重负。

初苒轻道:「将军或者已然猜到,此次将军遭逢绝境,乃是有人计谋已久。那人并非单是为了谋算将军,针对聂家,他想的是大晟天下。」

「方才妾所说国破宫倾,也不是危言耸听。战事一触即发,威远关若没了将军,必会内忧外患,皇上腹背受敌,捉襟见肘。到那时,将军纵还有心报效国家,只怕也晚了。」

聂焱猛地回头:「不过几只跳梁小丑,就妄图毁我大晟百年基业,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将军仍肯驻守朔城,拱卫京师,那话便自然是痴人说梦。」初苒微笑。

聂焱眼中燃起火苗,面色却依旧黯然:「纵然有千种理由,聂某此次仍是罪孽深重,还有何脸面为三军主帅。」

初苒取出虎符握在手中言道:「妾以此物为证,上将军姜源殉国,皇上欲命将军接任上将军一职,仍驻守威远关,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此话当真!」聂焱精神一振。

初苒点头:「虎符在此,岂能容妾胡言。这次百乌敢以十万兵马犯境,情势往后只能更加严峻。皇上望将军速速振作,返回威远关。而将军的兄长,此时也在府中翘盼,将军当作何选择,想来不必妾再多言了。」

聂焱听到兄长,神情又是哀伤。

细细端详过聂焱神色,虽然仍是伤感,却是愧悔与激奋并茂。初苒知他心结已解,便盈盈福身道:「妾已出来许久,能与将军畅怀倾谈,乃妾之幸也,夜已深,妾当告辞了。」

聂焱见眼前之人不过十五、六岁摸样,却聪慧灵透,品行高华,不禁脱口问道:「姑娘到底何人?」

初苒抿唇一笑:「待将军立下奇功,凯旋之日,妾自当再来将军驾前贺喜。」

说罢,她便转身朝门边走去,走到一半,初苒又回头肃然道:「妾还有一言相问将军。若有一日,将军坐镇朔城,外有强兵压境,内又有妖邪作乱,将军当何以应对?」

聂焱修眉一拧:「姑娘所言当真?」

初苒叹道:「妾也不愿一语成谶,还望将军早作打算才好。」

娇小的身影终是消失在门外,聂焱看着案上的御酒,心中激荡翻腾,连宫中的一女子都有如此见识与心怀,他还有何可顾虑,又有何理由不昂然振作!

第114章宫变

次日朝议,聂焱衣冠整肃上朝觐见,大行令聂鹏举在朝议上痛哭哀陈太尉聂征的遗愿,引得满朝唏嘘,诸多老臣潸然泪下。元帝顺水推舟,当庭斥责了聂焱玩忽职守,仍命他领上将军一职返回威远关,戴罪立功。

聂焱飞抵朔城当日,便以贻误战机、射杀同袍为由,斩了耿建昌,以及其身边百名近身亲兵。下手干净利落,不留半点祸患。

朝野震动,舜纯一连十日,每日一奏弹劾聂焱。

元帝却只作无奈状,一味安抚,回避舜纯。凝华殿里,元帝向初苒大倒苦水,初苒却不以为然,笑言:就是要这样的不可捉摸之狠角色,才能让老奸巨猾的舜纯晕头转向。

舜阳王府内,舜纯与萧萝阳也在紧张的密谈。

萧萝阳听了舜纯的抱怨不禁冷笑:「他王吉符不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么,怎么,少了耿建昌这个内应,他便『龙』困浅滩了?」

舜纯知道萧萝阳一直对王吉符颇有微词,当下也不替他辩驳,只是皱眉道:「耿建昌乃耿默外侄,如此就被聂焱斩杀,耿默没有挥兵直进晟京,已是克制了。」

萧萝阳也心中烦闷,这耿默乃暗族左翼王,其影响力,及其手中掌握的巫术,都远胜王吉符。如今因为耿建昌的死,他也按捺不住,舜纯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萧萝阳只得叹气道:「聂焱已将安插在军中奸细尽数拔去,没了内应,王吉符还能劝动百乌圣主攻伐大晟么?」

舜纯摸着下颌道:「王吉符密信中说,这次百乌右贤王逃回时受了伤,但伤势不至毙命。但王吉符有秘术可令右贤王渐渐衰弱惨死,以此激怒百乌圣主,与大晟开战。」

「哼!」萧萝阳面露嫌恶:「他就惯会做这等奸狡下作之事。」

舜纯讪讪的转了话题:「如今萧辰昱已与从前大不相同,每日朝议上装聋作哑,喜怒无常,遇事倒行逆施,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非议。宋恒道更是个搅稀泥的,与萧辰昱一唱一和,全然没有处置聂焱的意思。只怕用不了多少日子,重新升为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大将军都不过是一纸圣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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