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带着陆饮溪，找到了一个穿铁灰色西装的男人。
费先生转过身来，竟然长得还很端正，穿着西装显得器宇轩昂。
陆饮溪盯着费先生，莫名地感到紧张。
“这位…姑娘说她跟你约过，她姓陆。”
费先生有些惊讶，他对陆饮溪说，“从电话里听你的声音，我就觉得你年纪应该不大，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费先生让前台小姐自己忙去，他带着陆饮溪到一张桌子上坐下。
陆饮溪坐下后，手指紧紧地捏住t恤衫的衣摆。
注意到她的紧张，费先生微微一笑，“需要喝点儿什么吗？”
陆饮溪害怕这里的东西不干净，怕喝了就会晕过去，醒来就缺了内脏或是脑袋跟身体搬家。她摇摇头，小声说，“不必了。”
费先生大概看出了她的提防，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挺有趣的一个小丫头。
这么小的孩子，看着也像是个好姑娘，他都有些不忍做她的生意了。“你是真的想要卖卵子？”
陆饮溪犹豫了下，才点了头。
费先生的视线在陆饮溪身上扫了许久，他突然说，“恕我唐突，我想问问你，你今年多大？”
“满十五了。”
费先生点点头，他说，“我看你也就这个年纪。”他又问，“你还没有谈过男朋友吧？”
陆饮溪一愣。
他一个做非法生意的，还关心自己有没有搞对象？
“没有。”陆饮溪老实答了。
费先生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小姑娘，你或许还不太清楚，这个取卵子，对女性本身是有很大的伤害的。”费先生表情像是有些犹豫，他见陆饮溪在认真地听着，便又说，“此外，这个手术，还会破坏处女膜。”
语落，费先生就看见陆饮溪睁大了眼睛。
若说在来之前，陆饮溪对卖卵这件事只是感到抵触跟害怕，那么在听了费先生的解说后，陆饮溪就彻底后悔了。有些东西的价值，比两万块钱更重要。
她突然站了起来。
费先生仰头望着她，表情很温和。
陆饮溪说，“谢谢你告知我这些，我、我不卖了。”
费先生点点头，表示理解。
陆饮溪又说，“打扰你了，很抱歉，我先走了，费先生你去忙。”
☆、1097章 方叔叔跟麋鹿
陆饮溪转身就要走。
费先生突然叫住她。“小丫头。”
陆饮溪回首注视着费先生，眼里露出了疑问跟戒备之色。费先生朝她淡然一笑，他说，“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怎样的困难，希望你能熬过去，有时候咬咬牙，挺过去，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陆饮溪微微一怔。
“谢谢。”
她快步跑出了美容会所。
陆饮溪一口气跑进电梯，心跳还跟打鼓似的，特别地激烈。出了电梯，陆饮溪一口气跑出这栋大厦楼，转身朝另一边跑去。
今天正巧也是方氏集团开季度董事会的日子，会议结束后，方俞生走出方氏大厦，就跟陆饮溪迎面撞上了。小姑娘低着头在跑，方俞生发现的时候，想转身躲开都来不及，这才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
方俞生很高，胸膛很硬。撞到他后，对方没事，陆饮溪却朝后一倒，连退几步。
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站好了。”是个成年男性的声音，那人声音听上去很温润，像什么呢？陆饮溪觉得就像是初次降临在大地的春雨，雨打湿地面，不久，小草树叶都冒了芽。
“你没事吧？”男人的声音又响起。
陆饮溪这才抬头。
她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她抬起头，这才看清面前男人的长相。
他长得还真是…
恕陆饮溪词穷，她读了九年的书，看了那么多的课外读物，写了那么多的作文，此刻却找不到一句恰当的词句，来形容面前这人的容貌。
所有赞美的话，都无法形容他的长相。
到最后，陆饮溪脑海里也只涌出三个字——
真好看！
好看的叔叔，有着一双好看的绿色双眼。
陆饮溪惊了一跳，回过神来，才红着脸说，“没、没事。”
看清面前这个小姑娘的容貌后，方俞生也有些惊讶。这滨江市这么大，从陆老板去世后，他跟陆饮溪有十年没有见过面。哪想到，大街上一撞，竟然遇见了。
“怎么回事，还哭了？”
方俞生的手伸进兜里掏了掏，摸到了一张手帕。
这手帕是莉莎送给他的，上面有一朵茉莉花，特别精致。若是寻常人，方俞生肯定是舍不得浪费这样精美的一块手帕的。
但面前的女孩，却是故人之子。
方俞生将手帕递给陆饮溪，他说，“长得这么可爱，就不要哭了，不好看。”
陆饮溪脸蛋更红了。
被这么好看的一个叔叔夸奖好看，陆饮溪顿时觉得自己美若天仙。可事实上，她现在只是一个身材微胖，戴着眼镜的四眼狗，能好看到哪里去。
陆饮溪接过方俞生的手帕，取下眼镜，轻轻地擦了擦。
帅气叔叔的手帕都带着一股香味。
“不好意思，弄脏了叔叔你的手帕。”陆饮溪将手帕还给方俞生，方俞生坦然地接下，并说，“没关系。”
陆饮溪跟方俞生又道了谢，这才离开。
方俞生转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一双绿色的眸子。
她哭什么？
方俞生看见戚不凡已经将车开到了大门口，便走了过去。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刚坐下，就听到戚不凡说，“刚才那个孩子，是那个叫麋鹿的丫头吧。”
“嗯。”
这些年，方俞生一直都有关注那个孩子的成长，戚不凡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刚才看见那个孩子站在隔壁那栋大厦楼下徘徊的时候，戚不凡就多看了几眼。
“我看着她从那栋楼里跑出来。”戚不凡指了指前面那栋十几层高的大厦，也只是随口一提。
方俞生却感到意外，“从这栋楼里？”
“是。”
方俞生盯着那栋楼，表情是若有所思。
方氏集团周围这几栋大厦里，有哪些公司，每家公司究竟是做什么的，方俞生一清二楚。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在脑海里搜索这栋楼那些小公司的信息来。
这栋楼里，还真有家公司，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违法公司。
“去查查看，看看她刚才进了哪一家店。”
“好。”
戚不凡离开了二十多分钟，回来时，就带给了方俞生一个并不好的消息。“她去了安诺薇美容会所。”
方俞生表情微微生变。
“安诺薇美容会所，背后其实是一个非法买卖卵子的机构吧？”不仅如此，背后真正的费老板，还做了一些其他的灰色产业。
这个费老板，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戚不凡点点头，他说，“我问过费温了，他说麋鹿最后拒绝了这笔买卖。”
听到这话，方俞生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来。
“她很缺钱。”
才十五岁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很缺钱，不会走投无路到去卖卵子。这实在是下下策。方俞生有些伤神，他想帮陆饮溪，要怎样做，才会让陆饮溪听话地接受？
方俞生回到家，将这事跟方子程说了。
得知方俞生在苦恼什么后，方子程说，“多简单，你就成立一个教育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真正需要而且成绩优异的学生。如果她真的缺钱，她会去申请的。”
一个女孩子，都绝望到了宁愿去卖卵子的地步了，如果知道有这样一个机构，陆饮溪肯定会去申请的。
方俞生眼前一亮，他狠狠地揉了方子程的脑袋一把，“铁蛋啊，还是你聪明。”方俞生只有在有些开心的时候，才会学乔玖笙一样，管方子程喊铁蛋。
方子程唇角弯了弯，笑容只是一闪而过。
发现大儿子在笑，方俞生感到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