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过大海吗(26)

男生将口里劲道的辣条咽了下去。

“废话,老子的消息还能有假?”

“那你说是什么?”

男生嘿嘿的笑。

“还是跳舞,不过还有个乐器?主要是,听说是尹校花和她们班上一个男生合奏。”

好友斜着眼看他,隐约还翻了个白眼。

“你这消息下水道里掏出来的?一点可信度也没有啊兄弟。”

男生狠狠的咬了一口辣条。

“爱信不信!你等着吧!”

好友自然不信,尹校花会弹钢琴他就觉得不可能了,那一双打架拿酒杯的手,在黑白相间的钢琴上演奏阳春白雪?

他觉得不妥。

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妥。

但真理一向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好像耳朵听岔了还是漂漂亮亮的主持人脑壳不清醒,说出来的节目表演者,好像有一个姓尹的。

是不是尹穗子?

没听清啊。

深红色厚厚的幕布自动匀速而开。

聚光灯依旧只打在了舞台中央那一名身姿绰约,纤弱柔美的舞者身上。

音乐声也依旧从音响中发出。

可是真是合奏。

小提琴悠扬沉郁,钢琴婉转柔长。

分分合合像是一对缠绵悱恻的恋人。

同学们不瞎。

聚光灯之后是能看见一架钢琴的,隐在黑暗里。

但却被大部分的目光聚焦。

琴消而舞停。

灯光明亮犹如白昼。

果然是一架钢琴,钢琴前的女生一袭抹胸黑裙,裙摆随意的停在舞台上。

聚光灯不在,她却自然聚焦。

她侧着脸,面容却清晰。

果然是尹穗子。

吃辣条的男生大手一挥将辣条残留在手上的所有辣椒拍在了好友的肩上,居然敢怀疑他。

穿着雪白纱裙的女主持人带着西装革履的男主持上场。

表演者全部站了起来立在舞台中央。

孔云妙浅粉色的裙子优雅而活泼,想花重蝶影里的精灵。裴醒黑色正装贵气绅士,优雅匹配的无与伦比。

但最耀眼的永远是她。

蓝色卷发泛出莹莹光辉,黑色裙子前短后长,露出的玉足上一双金色细高跟鞋,罂粟纹身在舞台灯光下夺目诱人。

姿态雍容而懒散,却像猫的爪子一样,止不住的挠人心,不痛却痒。

和身边的同样一身黑色衣装的裴醒站在一起,更是匹配的不得了,天作之合。

鞠躬后谢幕退场。

尹穗子将身上黑色裙子脱了下来。

陈溪何一直觉得这件事打扰他们玩耍了,但是尹穗子觉得好玩又要上场,他还是把自己的传家宝拿了出来。

听说是意大利哪一位着名大师手工制成的,大师声誉卓然,扬名在外,却没想到这位大师是个体面人,做出来的裙子体面又厚实,甚至还有些像四五年前的流行的款式。

陈溪何的品味一向火辣性感,这条裙子却保守的不行,果然是陈溪何的传家宝。

如果早早知道,尹穗子一定不会同意让他准备礼服。

“挺好看的,你穿什么都好看。”

裴醒情真意切的安慰。

“……”

但她并不想穿这样复古的裙子。

“等会儿去做什么?”

裴醒又问。

“去玩。”

尹穗子正在换鞋,她还是不太喜欢穿细高跟。

话音刚落,裴醒正想问去哪里玩,却听见门忽然被打开。

他抬眼望去,那人却已快步到了他旁边。

“穗穗,穗穗!你弹琴实在太好听了!”

男孩耳垂上那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刺到了裴醒的眼,一如他一头和尹穗子一模一样发色的头发。

“我弹琴好,还是说爱比较好呢?”

柏至安笑得灿烂,像是在考虑。

“那还是说爱吧,我喜欢你说爱我。”

尹穗子将鞋盒拿来过来,里头是一双平跟黑色系带凉鞋,一边慢慢悠悠,旁若无人的说。

“我不说,你就喜欢着吧。”

柏至安被拒绝惯了,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蹲了下来帮她把鞋子拿出来,又将她白嫩的足轻轻柔柔的放进黑色凉鞋里,再仔细精妙的将绑带系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尹穗子跺了跺脚,站了起来。

柏至安说。

“走吧,他们等着呢。”

尹穗子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裴醒身边而过,不曾相擦,裴醒却恨不得是擦身而过。

琴室那一天他已觉得不能接受,却还能忍一忍。

此刻才发现,有事情原来是一刻也不能忍耐的,是他高估了自己。

不被低估的是尹穗子。

她果然说到做到,或许又是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尹穗子自然不放在心上,更没有说故意做给他看的意思。

发色这个问题,被柏至安约出去的那一晚,柏至安就急忙去染了头发,只因为她说蓝色好看,还一个劲的劝说她蓝色肯定超级衬她,她高兴也就随了柏至安的意。

陈溪何几个本来校庆是不会来的,平常上课有时候都懒得去,更不要说这种对于他们而言无聊乏味的校庆表演了,只是捧尹穗子的场。一班节目一结束,几个人就一起出来等人。

尹穗子将柏至安提在手上的衣服袋子往陈溪何怀里一扔。

“还给你,你的传家宝!”

“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陈溪何勉强接住,听见她的话,嬉笑着说。

“好看,给你子孙传下去,别给我。”

陈溪何无奈的挑了挑眉,又夸。

“你穿什么都好看,真的,穗子。”

“滚……”

尹穗子觉得他被萧朗附体了,这么幼稚的事情一贯只有萧朗才做得出。

几个人说说笑笑,往七吧去了。

冯绥的手上仍低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旁边同学的可乐滴在了他手臂上,他去洗手间洗了个手。返回礼堂就见到了这样一幕,脚步一顿,连忙停了下来,原由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隐在黑暗之中的一棵树下,眼里光明明灭灭,在尹穗子几人上了机车离去后,他才显身,起步回到礼堂。

同学说着抱歉,问洗手间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只说人多,等了一会儿。

即便顾希旅已经知道,他仍旧不想将那些事搁在光明之下。

黑夜里所有的小心思,尹穗子一概不知。

糜颓的灯光才是她的主场。

她斜斜的倚在沙发上,支着手看眼前男男女女,俱是妖娆姿态,她却只觉得乏味,蹦迪都失去了灵魂。

忽然开口问。

“上次咱们哪会儿来的这里?”

陈溪何等人摇了摇头说记不清。

“一个个都老年痴呆啊。”

她叹了一声又问。

“有一个月了没?”

萧朗举手。

“这我知道,肯定没有,这酒吧都没开一个月呢。”

尹穗子哦了一声,打开手机编辑了个信息。

礼堂昏暗灯光下,冯绥的手机忽然亮起。

他打开手机,低眼一看。

再默默合上。

尹穗子发完了短信就把手机放下,坐在她旁边的陈溪何问。

“怎么了?”

“没什么,找找乐子。”

最近和裴醒相处久了,有些怀念言不由衷的白菜清粥。

尹穗子拿起了桌上的烟,在酒吧昏暗灯光下吞吐云雾。

柏至安忽然凑过来说。

“穗穗,我分数出来了。”

尹穗子伸手掸了掸烟灰,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多少呀。”

高考分数一般都要六月末才会出来,有些省份甚至折腾到七月初。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柏至安提前知道也不是全无可能。

柏至安往她身边靠了靠。

“六百五十二。”

尹穗子扯着一双天生媚眼看他。

“还行啊。”

他笑着从将手从尹穗子脖颈后绕过,搭在了她肩上,像是讨糖的孩子。

“有没有考到你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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