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忘记了,那我帮帮你。”猪猪原本停留在额间的手指突然引了一团火顺着手指挥舞的方向扑在了常笙的面上。
常笙被火浪扑地向后一晃,险些跌倒。“怎么,不是真爱吗?这点疼都受不住?”
猪猪略带嘲讽地轻笑,没有手下留情,另一只手反而又加了一把火,将常笙整个人笼在了火光之中。
“我忍得住。”嘴上这么说着,表情却不是轻松地模样。
常笙紧皱眉头,额头和脖颈的青筋暴起,他紧咬牙关,双手撑在地上,指尖拱起在地上划下一道道血痕。
“现在想起来了吗?”猪猪持续不断地用烈焰炙烤着常笙,再次问出了之前的问题。
“我要把她,把她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还只能,我只能再活两年,我要活下去!麒麟血,她说过要帮我,我需要麒麟血!啊……”常笙近乎咆哮着说出了这些,恶毒的语气,狠厉的眼神,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并且,他的瞳孔又放大了数倍,闪烁着红光的硕大黑洞像是一个深渊,吞噬着人类的恶念。
“不,我不要,你出去,你给我出去!”
他依然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却是不一样的意味。
“谁?谁出去?”
常笙身上的火焰本是一团红中带着艳黄的明火,他喊出最后一句时明亮的火光无风自动,猛烈的火势险些熄灭,紧接着是蓝底泛黑的雾气升起。没了烈火的淬炼,常笙的样子却更加痛苦。
“我不会再被你控制了,是你害了羽然,都是你!”
黑色的雾气越发浓重,猪猪也被震开,脸色不甚好看。
“贝贝,一定要救羽然,一定要救她……”
狂风骤起,黑雾卷携着单薄的常笙。猪猪站在我身前为我挡着风,一道道飞来的黑气落在猪猪身上,割裂了戎装的衣摆。
漩涡之中常笙依旧跪着,他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撑着挪动到羽然身旁,伏在羽然耳边似是在低语说着什么。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和喷射而出的鲜血,常笙最终倒在了羽然身上。
“常笙!给我挺住,我答应你用你的命换羽然的,最后一口气你得给我憋着!”
我从猪猪身后冲了出来,四周的黑雾像是有眼睛一般向我扑过来。来不及躲闪,直接奔向常笙和羽然,聚气凝神,在被一道黑气砍在了后背上的时候摔倒在他俩的身旁。
“把羽然的麒麟血给我一点不落的归位!”轰鸣的巨响震碎我最后的力气。
无声的呐喊,赶在了常笙合上双眼的最后一刻。
无数的血珠从常笙的身上飘起,似是定住的雨帘,闪着耀眼的光芒。悬浮在空中片刻,光芒越发刺眼,刺的人睁不开眼睛,直到眼前一片雪白,有风铃响动的清脆响声传来,周围的黑雾之中传来尖锐的叫声,之后迅速褪去,教室里恢复了起初的样貌。
我本想推开常笙查看羽然是否已经醒过来,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整个后背似乎已经被劈开,不能动弹。
“你在干什么?!”猪猪刚才为了保护我也受了伤,发髻有些散乱,脸上也被划了一道血痕。她扶着我一侧想将我翻过来,被我急促的呼痛声打断。“你到底为什么要管这些事?你就不能没心没肺的安稳度日吗?”
温热的泪珠落在了我的耳朵上,我虽然看不见,却意外的有些高兴。
这是我第一次见猪猪落泪,是为了我。
希望不是被我气哭的。
“猪猪,我刚听到风铃的声音了,是我许愿不让常笙害人时候的清脆的声音。”我趴在地上,探着一只手摸上羽然的脸庞,有些清瘦的脸上有了温度,鼻尖有了均匀有力的呼吸。
真好,活过来了。
“我一直在想当初为羽然定契的时候为什么只是那么轻微的响声,现在我明白了,常笙真的没有再伤害过任何人,这个契约本就没什么用。对吧?”
都道是世间险恶,欲念能够吞噬人的理智。
可,人间冷暖,却被这俗套的爱苦苦支撑,才有了这个不堪却让人不舍得人间存在。
“我带你回家。”
不知猪猪使了什么法术将我整个人悬空托起,我维持着不雅观的趴着的姿势,总是觉得别扭。
“诶,羽然和常笙怎么办?”我动弹不得,只能嘴上急急地说道。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眼看着我就悬空着从窗口飘了出去,我急的双手架在窗户框上,忍者后背的疼痛,请求猪猪帮我安置一下羽然,和常笙。
常笙,他还活着。但是,活不久了。
他夺了羽然的麒麟血,他的身体会很快地消耗掉一部分抵御他满身的紫气。我瞬间将全部的麒麟血从他那抽离回来,他已经恢复不到原来平衡的状态了。
体弱多病,他会双倍甚至数倍的体会到。
羽然虽然无性命之忧,但更痛苦的是再次面对常笙。她是不会恨常笙的,但却救不了他。爱而不得,何苦开始。
“你把手松开,我帮他俩就是。”猪猪握着我扒着窗户框的两只手,轻轻地掰开。“你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和程嘉铭解释背后这个刀割一般的伤口。”
“这个再说,猪猪,你能和我先解释一下。何为破契?常笙这个失常的举动是为什么?这些黑雾又是什么?”
猪猪带着我飘在云端,我撑着双臂,勉强支起来一点身子,问出了内心的种种疑惑。
“我不……”她已经整理好了发髻,但是脸上的那道伤痕依然明显,从眼角划过颧骨落在嘴角,虽不深,却很长,落在这样一张绝世容颜之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不要说你不知道,是你发现了破契,是你以火淬炼让常笙道出实情。而且,你问了常笙“谁出去?”,不是吗?”
☆、养伤
猪猪与我而言是朋友,是亲人,是老师,是带我真正走上重生的人。
我曾经想过没有遇到猪猪的世界是怎样的,想了许久,没有答案。
上一世的我,三十四年不知为何从来没有触动自己的技能。重生之后原本还想自欺欺人,平淡度日,但是差点死去的教训给了我警告。
我对猪猪的依赖,遇到任何问题几乎都是第一时间向她请教。我信她,完全信她,自己的一颗真心从一开始就是从心口剜出来捧在了她跟前。
她帮我,教我,护我,也从未离开过我。
至亲又如何?
可最近遇到的种种事件让我越发糊涂,心里也越发的不安。
“先回家吧,回去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到了家里,凌晨四点多。冬日里天亮的晚些,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猪猪将我安置在卧室,找出医药箱替我处理着伤口。
这肯定不是普通的伤,猪猪脸上的伤口她自己都不能消除,我身上的伤口这么严重,更是束手无策。
“有些疼,你忍着些。”在腰两侧垫了许多纱布,她开始为我消毒。
不同的液体一遍两遍地流过我的后背,有些不怎么疼,可有些就不那么友好,火烧火燎得,疼的心口直抽抽。
“伤口太深,全部愈合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
猪猪用纱布将我一层层的裹起来,递给我一个枕头垫在腰的一侧方便我轻微挪动。
“你呢,你脸上的伤怎么办?逸哥看到了肯定会问的。”
她是兽形的时候还好说,毕竟一身长毛不是白长得,伤口很细,已经不流血了,浓密的毛发之中这点伤根本发现不了。但麻烦在于她后天就要和逸哥回到公司上班,人形的话脸上这么长的一道伤,实在太明显了。
“没事,使个障眼法就行了。”
她将沾血的无菌纱布全部焚毁,连点渣都没剩。
“那你也在我这使个障眼法呗,我先糊弄两天,等我能站起来就行了。”
“你确定?”
“没事,我就和我哥说我来大姨妈了,肚子疼,先在床上赖两天。反正你们后天就上班了,没人会发现的。就这么说定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