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如何证明父皇留给太后的遗诏是伪造的?”皇上还是直接讨论重点。
“若能找到先皇真正的遗诏,不就能证明太后拿出来的遗诏是假的吗?”
“父皇真正的遗诏?”虽然早就猜到太后拿出来的遗诏是假的,但皇上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份遗诏。
“先皇告诉我,为了确保我不会遭小人算计,他会事先写好遗诏。我知道先皇是真心的,但我并没追着先皇要先看到遗诏内容,因为先皇不过是染了风寒,并不严重,随后我便将此事放下。几个月后,我发现自个儿有了身孕,怀孕一至两个月会出现妊娠反应,我怕别人瞧出来,便经常借口身子不适躲在容月宫,没想到一个月后先皇突然病倒了,还是重病,太后下令我不能靠近先皇一步。”
皇上知道太后下令的事,但其他的事并不清楚。
“容妃知道父皇将真正的遗诏藏在何处吗?”
周婉容摇了摇头,“若是知道,我不会至今无所作为,这事只能靠皇上的人找出来了。”
皇上坦白道来,“朕发现太后一直在宫里找东西,而且恨不得将整个皇宫拆了重新建造,太后找的会不会就是父皇真正的遗诏?”
“先皇死得太过仓促,太后一定不相信先皇留有遗诏,而我若非腹中有先皇的孩子,也不能确认先皇的允诺不是一时兴起。先皇给了我孩子,必然会保护我和孩子,先皇的遗诏势必早就留下来了。当然,若太后同皇上一样察觉到苏丫头是先皇的遗腹子,很可能也会想到先皇留下了真正的遗诏。”
“但据朕得到的消息,早在苏姑娘进京之前,太后就派人在宫里四处搜寻,整个皇宫几乎找遍了,由此可知,太后在找的应该不是那份真正的遗诏。”
周婉容细细一想,有个大胆的猜测,“太后找的会不会是玉玺?”
“什么?”皇上惊呼一声。
云靳也冷不妨倒抽一口气。
“先皇为了防止太后伪造遗诏,索性将玉玺连同真正的遗诏藏起来,太后为了让我殉葬,只能弄出假玉玺伪造假遗诏。十五年前,若是我殉葬,或从此消失不见,即使有人察觉玉玺是假的,也不会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跟太后过不去,太后可以高枕无忧,如今我出现了,万一教人发现真相,这就是个致命的把柄。”
“那朕这些年来用的玉玺不就也是……可是父皇究竟会将玉玺和遗诏藏在哪儿?”皇上苦苦思量。
仔细琢磨一番,周婉容有个想法,“若太后找遍所有地方还是找不到,只有一个可能——冷宫,那儿是太后最痛恨的地方,因为先皇有过将太后打入冷宫的念头。”
“朕马上派人悄悄进入冷宫搜索。”
“皇上别急,即使皇上能顺利找到东西,但以此定太后的罪,争议不小,万一太后反咬皇上一口呢?如何安排,皇上得仔细琢磨。”
“朕安排,最好来个人赃俱获,不过,即使朕可以给太后定罪,但若不能借此机会一起扳倒孙家,还不足以要了太后的命。”当初这份遗诏可是让几位重臣同时点头承认,只要孙家抓住这一点私下运作,相信所有大臣都会出来保住太后的性命,理由很简单,容妃拥有妖言惑众的本事,太后所为都是为了太梁。”皇上可没忘了自个儿真正想扳倒的是孙家。
周婉容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比她以为的还要狡猾。“皇上知道孙家的产业在哪儿吗?”
“孙家的根基在燕州。”
“没错,但孙家能够壮大的秘密在大燕山,皇上可以派人悄悄打探,相信会有很大的发现。”
皇上好奇的问:“容妃如何发现大燕山的事?”
“这些年来我辛苦做了不少买卖,好不容易挣得一份家产,可孙家是读书人,经商的本领没有我高,过得却比大梁几个巨贾还奢华,皇上不奇怪,我却觉得稀奇,当然要搞清楚孙家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皇上不是不奇怪,只是坐稳龙椅不久,还不敢大动作的调查孙家。容妃掌握孙家的事,原本就在他的料中,倒是容妃话中有一件事令他好奇,“这些年容妃都在做买卖?”
“为了让我逃走,有些人被迫离开宫中,我不做买卖,如何养他们?”
“朕还以为容妃手上有宁亲王留下来的财富。”
“我爹最不会挣银子了,若没有我,他从大周带走的银子早就用完了。”
皇上尴尬一笑,原来最厉害的始终有一个,容妃。
“待皇上处置完太后和孙家的事,皇上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皇上可以与我商议,我愿意尽最大能力相助,不过有个条件,我的女儿要得回她应有的身份。”
她这是告诉皇上,她愿意为了女儿交出部分财富,当然,她相信皇上会同意,不单因为当娘的原本就要给女儿留一份财产,更因为她想做的事需要银子,再说了,若是手上什么都没有,她可没动力再为皇上挣银子。
皇上很快就想明白容妃话中的含意和其用意,点头接受,“这是当然,朕谢容妃相助。”
“你别以为灌醉我,就可以见到宁儿。”虽然苏华安还是不喜欢云靳,可是来者是客,更别说这是人家的地盘,他当然不方便赶人。
“我爹娘已经答应了,只是还有点小事要处理,伯父很快就会听到好消息了。”云靳真的很苦恼,不知如何面对准岳父。他用笑容讨好,准岳父皱眉;他战战兢兢以对,准岳父还是皱眉。
“等我看到敬国公府的诚意再说。”
“这是当然,小侄说过了,绝对不会让宁儿受到一丝委屈。”云靳赶紧慇勤的为苏华安斟一杯酒,待苏华安因为酒香,忍不住一口喝了,他才不疾不徐的进入主题,“其实,小侄今日来找伯父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确认一件事?”
云靳又倒了一杯酒,微微倾身向前,“小侄想确认宁儿的身份。”
苏华安拿起酒杯的手一僵,“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伯父只怕瞒不住了。容妃安排一个丫鬟在宁儿身边,就是朱倾儿,她应该确认过宁儿的身份,并向宁儿全盘托出,而容妃也将当初的经过告诉皇上,目的是为宁儿讨回身份。”
苏华安想到前些日子的事,女儿突然来寻他,可是最后什么也没说,难道当时她就知道了吗?
“伯父,此事按理不该由我开口,可是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容妃坚持宁儿是她的女儿,皇上要我向伯父确认。”
半晌,苏华安幽幽的道:“容妃要带走宁儿?”
云靳摇了摇头,“容妃不会带走宁儿,除非宁儿愿意跟容妃离开。不过,伯父应该了解,无论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她都会认定自个儿是你和苏夫人的孩子。”
苏华安的目光变得很温柔,满是怜惜的道:“宁儿是个好孩子,为了不伤我们的心,她绝不会与容妃相认,可是你放心,我会劝她。”
“伯父误会我了,我不在意宁儿是否与容妃相认,且容妃确实无意带走宁儿,容妃说了,当初她做了选择,就没有资格要回孩子,宁儿是不是容妃的孩子,伯父说了算,不过,当娘的终究舍不得委屈孩子,无论如何要为她讨回身份。”
他真的不在意小宁丫是公主还是庶民,只是有了公主的身份,以后小宁丫面对那些自以为身份高贵的女人可以少了许多麻烦。
“母亲再不好,也是辛苦将她生下来的母亲,何况当初容妃将孩子交给我,是为了让孩子平平安安活下来。”
“是,我相信宁儿可少理解容妃当时的无奈。”
“不过,先皇的遗诏不是要容妃殉葬吗?”
“皇上会查清楚此事真相,还给容妃一个公道。”
苏华安举起酒杯一口喝下,说清楚自个儿的立场,“若是容妃非得给先皇殉葬,我也不会让宁儿与容妃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