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被他逗的一笑,果然还是那个周延。
*
周老夫人听到洛夫人念完信,喜笑颜开,“我这孙儿终于开窍了。我看阿音可爱的紧。不错,不错!”又问洛夫人,“阿繁,你怎么看?”
洛夫人神色淡淡,“孩子的事情,他自己觉得不错,便很好。”
周老夫人问道,“阿音那丫头,我记得是十七岁了?”
洛夫人想了下,道,“应当是。”
周老夫人拄着拐杖在厅里走了几步,“阿延也已经十八了。前几年闹着不想谈亲事,这下倒是急了,哈哈。”
见洛夫人站着不说话,周老夫人说道,“你呀,万事不上心。阿延长这么大,你就没管过他!”语气虽然如此,但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我知道你的性子,不过,阿延既然快要成亲了,你得费心给他准备准备。”
洛夫人答道,“是。”也不去提醒婆婆,人家顾家还没有答应亲事呢。看看信上的日期,儿子到了北地不过两三天,就送了这么封信过来,说不定,顾家姑娘都还没答应。
周老夫人道,“你先去吧,给阿延回个信儿,说我们都同意,让他早点回来,最好年底就回来给他们办亲事。”
洛夫人道,“好,我这就去。”
第45章 面见
穆峻等候在乾清宫里。
前面刘相进去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
他端着茶,浅酌一口,便放下了。
回京以后,他便留在王府,只待嘉祐帝召见,过了几日,宫里才传来话,命他入宫。
不过短短几个月,宫中局势变化万千。辛昭仪之事以后,宫中死气沉沉,太后病了一场,凌贵妃被贬为淑妃以后失去独掌后宫的大权,跟沈妃和岳淑仪明里暗里多番争斗。皇上脾气变得时而暴躁,时而阴沉,宫里人人自危。
朝廷上,刘相更得皇上信重,皇上时常留他下来商议。
“顺王府替峥公子向刘相求亲,刘相尚未答应,不过,顺王府和刘夫人相交甚好,两人这个月已经见面三次。”陈周递上来消息。
顺王府先有试探为穆峥求娶容七娘的事,之后又盯上了刘相。隐在幕后之人,如果不是顺王,那便是顺王妃了。
“定郡王,皇上招您进去。”内侍进来传话。
穆峻随着内侍踏入殿中,行过礼,抬头看向嘉祐帝。饶是心里早有准备,见到嘉祐帝苍老的样子,穆峻还是吃了一惊。
嘉祐帝见穆峻面上显出惊诧之意,眼中也流露担忧,便朝他点点头,“峻儿,北地巡学之事,如何?”
穆峻将巡学之事一一报来,末了,道,“由此来看,陛下提出的教化北地各族,已经初步有了成效,假以时日,民族融合更深,边地局势也就更稳。加之容将军等在边地震慑北戎,往后大周边境更能稳固。”
他敏锐地察觉到,当嘉祐帝听到“容将军”几个字时,微微皱了皱眉。来不及多想,便听到嘉祐帝咳嗽声。陈公公在旁边呈上一杯药茶,嘉祐帝摆了摆手,又咳了几声才停下。
“不错,峻儿,你办的很好。”嘉祐帝温声道。“你去见见常贵人吧,她前几日又念起了你。”
常贵人是穆峻生母的堂妹,虽然分位不高,但因着定郡王的关系,在宫中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她自己也没什么争宠的心思,不过安分度日罢了。这几年定郡王经常出去游历,一去多个月,她也挂念不已。
“谢陛下!”穆峻待要告退,又缓步道,“臣斗胆,陛下还请保重身体!”
见嘉祐帝看向他,穆峻接着道,“臣这些年得陛下恩典,能游历各地,不论北地、东陵、西南,所到之处,百姓都称颂陛下的英明。为了大周万民,陛下也请放宽心,保重龙体啊!”
嘉祐帝笑道,“你下去吧!”
“是,臣告退!”
嘉祐帝眯起眼睛,“连峻儿也会来说好话了。”
陈公公立在一旁,没有插嘴。
“陈其,你说,他这样子,是不是越来越像太子哥哥了?”
陈公公俯身道,“定郡王长得像先端宁太子,行事作风,也颇有先端宁太子的风范。”
嘉祐帝从宝座上站起来,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叹息一声。“朕去见见母后。”
*
慈和宫。
太后因着失去皇嗣地打击,病了两个月,虽然有太医等人悉心医治,身体逐渐好转,但心情郁郁,难有悦色。
嘉祐帝陪着她闲话了一会,道,“母后,朕今日宣了定郡王进宫,您要不要见见他?”
“定郡王?”太后皱起眉,“哀家记得,这孩子,今年也该有二十了?”
“是。”
“先端宁太子就留下这么个孩子,陛下,你也帮着他留点意,不要让他跟你明王叔一样。”
嘉祐帝点头。
“哀家身子不适,就不见他了。”太后道。
嘉祐帝不以为意,“那您先歇着吧,朕告退了。”太后对穆峻向来有些冷淡,但该有的照看从来不缺,宫里虽然有些议论,不过大抵是因为太后对其他王府的子嗣都是如此的缘故,倒也不是很显眼。
*
茗芳阁。
“见过堂姨母。”穆峻施礼道。
“王爷不必多礼。”常贵人笑吟吟看着他,“看看你,去了这么久,路上是不是很辛苦?都瘦了许多。”
穆峻一笑,“有劳堂姨母记挂。”
常贵人让宫女上茶,又问了几句北地的事情,穆峻随口拣了一些答了,喝过一巡茶,便起身告退。
把定郡王送出去,常贵人返身回来。她随意躺在榻上,看着自己这虽然不大,却也精致华丽的宫殿,吁了口气。
旁边的姑姑帮她捶着肩膀,道,“贵人,您也不多留王爷一会?”
“本就不过面子情,又何必多留?”常贵人把玩着指环,道,“让陛下,让宫里的人,看到我有这么个外甥就行。”她一笑,“也是让别人都看到,陛下对先端宁太子留下来的几个人,都还有几分恩泽。”
“贵人,今时不同往日。”姑姑道,“眼下,这宫里面没有皇子,如果王爷能够再进一步……”
常贵人并不愚笨,转念间便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系,“你说,陛下有意定郡王?”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也是从宫里听来的一些流言。”
“你且说来。”
“前些日子,淑妃和沈妃不是因着王府女眷入宫看望太后的事情有些不和?”那姑姑道,“听说,皇上的兄弟和堂兄弟们,都为着自家的儿子能够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露面而卯足了劲。”
“太后和皇上还因着辛昭仪的事情着恼呢,她们现在还敢冒出头来?”
“明面上不敢,暗地里已经开始较起劲了。”姑姑道,“贵人,咱们?”
常贵人端坐起来,微微蹙起眉。如果定郡王能得皇上属意,那自己也是水涨船高,但,如果搅进去又不能成功的话,输家的下场可不会好……
“好生约束咱们宫里的人,不得在外乱言。”她道,“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是,贵人。”
*
怀州。
黄昏,两人从草原中骑马回来。
“你总是出来,会不会不妥当?”顾音担心道,“你不是说,霍将军要让你去积石军吗?”
“还没定,”小侯爷不以为意,“既然先在军中教习,那就不碍事。”
小侯爷被容将军派到怀州城外,教习军中将士的箭术,便乘闲暇时常常跑来找顾音,两人或是去郊外骑马,或者去西域各商队的集市上走走逛逛,过的很是惬意,两人感情也不断加深。
到了将军府,顾音跳下马,小侯爷接住她,刚好小舅舅带着越潇从外面回来。越潇前些日子诊出来有了身孕,穆景很是高兴。
见着两人,穆景狐疑地看了小侯爷一眼,越潇推了推他,笑着说了什么,穆景便由着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