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药见他欲言又止，不禁说道：“先生但可直言，无论是刀山火海，我也势必是要闯一闯的。”
“既不是刀山也不是火海，你所面对的阻碍远比这还要可怕……唉，如今先不急着说崆峒印的事，你先和你的同伴取来盘古斧，我们再来谈论下一步吧。”
“且慢。”古月仙人忽然说道，他手中折扇在桌上敲了敲，忽而指向了小雪的方向说道，“这个女孩身上还有没有完全被挖掘出来的力量，若是置之不理，恐怕对她将来有害。这样吧，你们暂且将她留在我这，我可以帮她把自身力量彻底释放出来，对于你们之后的旅途也有好处。”
听闻此言，阿药有些吃惊，何然却已笑了起来，他说道：“我这老伙计本来就是面冷心热的怪脾气，他虽然不说，但实际上颇为担心你们。放心吧，我们定然会将这小姑娘平平安安地还给你们。”
阿药看向小雪，白发女孩对她点了点头，说道：“阿药姐姐，让我留下来吧，我希望能帮你们更多的忙。”
阿药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这个建议。
“好了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带你们去休息吧。”何然说道，他领着众人向外面走去，阿药瞥见那只被他带回来的穷奇正趴伏在一块怪石边上抱着石头睡得正香，哪有方才凶悍模样。何然看见了阿药的目光，笑道：“你是否在奇怪这穷奇如今怎么安分了下来？”
“莫非是畏惧仙人的力量吗？”阿药猜测道。
“并非如此。”何然摇头道，“你可曾听说过古书上对于穷奇有两种解释，一种说他是恶兽，一种说他是善兽？”
“这我倒是未曾听闻。”阿药说道，“不过书上所记载的穷奇相貌似乎……与我今日所见有所不同。”
“穷奇与鲲鹏有些相似之处，也有两种形态。”这一次为阿药解释的是白泽，在妖怪的事情上，他才是真正的行家，“当他力量运用到极致时，便成了飞虎的模样。”
“正是如此。”何然接着说道，“同样的，穷奇的心中亦有善恶两面，且差异极大，正是因为千百年间，这两种形貌互相争夺，反而使得他的力量渐渐衰弱，不知何时已经被其他一些凶兽甩得很远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唉，说起来，这天下要在善恶之间摇摆不定的难道只有穷奇吗？不过是斗争的强弱、长短而已！人、神、哪怕是魔也皆是如此，善与恶、成与败往往只有一念之差，这如何不让人惶恐而不得不小心谨慎呢？”
这番感慨看上去并非是无由的，阿药忽然想起小岁之前所说的故事，眼见着他们还没有走到休息的住所，于是向何然问道：“我听说仙人过去曾经击败过一名为壶中仙之人，又听说此人妄图将一名为壶中世界的地方和外界融为一体，却不知这是怎么一桩故事？”
“这便是我方才所说的一念之差的最好例子了。”
“莫非这壶中仙原先也是个善人吗？”
“应该说，自始至终，他‘善’的一面就未曾消失过。”忆起往事，何然面上感慨更深，“他与我曾经拥有同样一个美好的梦想，只是我们在实践这个梦想的方法上产生了重大的分歧。”
“那是个什么样的梦想呢？”
“一个完美的世界。”何然说道，“一个人、神、妖魔和平共处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天之痕剧情要大改……之后会涉及到一些轩辕剑五（普通结局）的内容，不过不要慌，基本都会写得简单明白，实在不行可以依靠度娘。
有部分二次设定，还有一些细节问题可能会糊弄过去，求考据党放过。
这一章很多很多伏笔。
我基友说下礼拜要和我约女仆咖啡厅并且觉得我一定会喜欢……我应该做出什么表情呢ＱＡＱ
第６７章 第六十四章
因为想着何然所说的话，阿药一夜未曾睡好，她心里知道堕神阙虽然大部分时间都顺着她，但但凡涉及到妖族之事他总是固执得厉害，不管她说得多么诚恳多么有道理，他也置若罔闻。此外，这胆大包天、戾气横生的妖不知道对于“和平”二字有什么意见，哪怕是对于百妖路内部的斗争他的上司狱天玄皇已经做出了“求同存异、一致对外”的原则，他也自顾自地将之理解为一有机会就灭了其他两路独留黑狱做大的凶残含义。基于他这样的个性，纵使阿药对于壶中仙的事有千般看法，也不想同他聊一个字，最后只能抱着满怀心思辗转到天明。
幸好她也不需要太多的睡眠。
第二天一早，阿药发现小岁和白泽早早地都已经准备好了，白泽穿着一件看上去动一动就会被绊倒的棕色书生长袍，手里拿着他那把折扇，眼睛眯成月牙，笑意盈盈地看着阿药。而小岁则换了一件镶金边的黑色劲衣，腰间挎着一柄乌色的长刀，白色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在脑袋后面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她眉间一点梅花艳艳，黑色的眼睛灿若星河，因为那身黑衣她的皮肤在阳光下更显白皙，微红的面颊张扬着朝气，哪怕是同为女子的阿药也不禁被这绝色吸引。小岁瞧见了阿药的目光，得意地笑了笑，一边兴奋地挥手一边想不枉费她好好打扮了一番，这下她定然能胜过那满头华饰也不嫌重得慌的蛇妖了。
“昨日然翁给了我们一支笛子，可以用来召唤蓝鲸作为坐骑，我们这就出发去建木吧。”阿药说道，“虽然仙人说取盘古斧并不难，但自古这种灵气充足的宝地就从来不乏占地为王的生灵，我们一路上还需要小心，很可能要动一番干戈。”
“小姐姐你就放心吧。”小岁拍着胸脯说道，“我可是很厉害的，还有白泽，你别看他这样，他可会逃跑了。”
“的确如此。”白泽怀抱着上古瑞兽的尊严坦坦荡荡地认下了。
阿药笑了笑，带着他们到了岸边，依照何然所教授的方法吹响了笛子。果然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了一个在浪涛中沉浮的小小黑点，随着黑点逐渐接近，它也显得越来越大，当它停在阿药他们面前时已经看上去十分可靠了。阿药他们攀上了蓝鲸的背部，白泽弯下身子轻轻拍了一下蓝鲸，说道：“麻烦送我们去建木那里。”蓝鲸扑腾了一下，示意他们自己知道了之后便转了个身，以远远超过船只的速度向目的地游去。
也就是打一个小盹的功夫，巍峨的古木便出现在他们面前了。粗长的树枝盘根错节，如同一条高耸入云的绿色巨龙，过于相似的景致让人稍不留神便会不知道自己所处何地，偏偏这里的道路之复杂宛如迷宫。
阿药掏出了诸多灵界指标，一边走一边摆放，用以标记自己走过的路。因为这里的环境较为阴暗潮湿，如蝙蝠妖、石狮精之类的妖怪甚是喜欢这里，一路上，阿药甚至遇见了雪女这样的妖怪，虽然它们的修为算不上高，但若是群起而攻之也委实让人头痛。
尤其是在白泽不小心惊醒了一树洞的蝙蝠妖之后阿药更是这样想的。
如果是在较为开阔的地方这些妖怪再多一倍也无妨，但偏偏他们目前正处于一棵大树之上，粗壮的树枝藤蔓能够让他们几个成人在上面放肆地跑来跑去，然而阿药真的不确定它们是不是能够承受住一次又一次蛮横的攻击。因而面对如此攻势，她只能选择夺路而逃，看看能不能避过这些暴怒的蝙蝠妖再做打算。在奔逃的路上，一开始他们尚且能够稳住重心，但随着“擅长逃跑”的白泽踩到袍子摔倒，他们几乎是一路顺着本就湿滑的树枝滚了下去，直到阿药眼明手快地将白泽和小岁拉近一个较为隐蔽的树洞之中，一手一个捂住了他们的嘴，看着蝙蝠妖们从他们的面前飞了过去他们才算是暂时安全。
“太可恶了。”阿药一松开手，小岁便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要不是担心这树会断掉，这种小妖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