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药点了点头,这才彻底放下了心,她行至越王床前,以“火眼金睛”之术细细检查了一番,果真发现越王会如此是中了他人的手段,她心里有了底,对樊子盖解释道:“越王本身没有多少灵力,有人故意往他体内注入浓厚的灵气,虽然这不像庞然武学内力一样会使身体经脉爆裂,但越王年纪尚幼,根本无法适应,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只需要有人为越王将这灵力导出体外,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此事迫切与否?”樊子盖问道。
“十分迫切。”阿药说道,“虽然对四肢之类的影响甚微,但是人的头部、心脏对于灵力最为敏锐,如果时间久了,只怕会有碍智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樊大人请我之前,越王大人已经昏迷了三日有余了吧?”
樊子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忽略了阿药言语中些许对他不信任她的嘲讽之意,接着追问道:“不知药姑娘可有能救治越王的法子。”
“自然可以。”阿药答复道,“只是需要花上一天一夜的功夫,一旦开始就绝不能间断。”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说道,“不过往往在这种情况下,总会发生点什么让我分心的事,希望樊大人能够好好地担负起守卫之责。”
“这一点药姑娘自可放心。”樊子盖答道,他眉头紧皱,心思莫名。阿药能感觉到他此刻并无恶意,也就懒得去管他究竟在烦忧些什么事,只是在心里清点着要为越王治病需要的材料。
除了她该做的事以外,她忍不住想是谁对越王出手的,出手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件事实在是毫无头绪,唯有留在越王身上的道术痕迹能够证明那凶手来头不小。
在思虑阴谋诡计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堕神阙。倒也不全是因为他满脑袋的坏点子,在某种程度上,她对他有一种依赖感……虽然她也知道他给出的推论十有八九是靠不住的。
她拿出了无尽书,这几日她害怕樊子盖趁她不在搜她的东西,于是一直把它随身携带,又因为她一直在人群里忙来忙去,担心这东西突然发光引起别人的好奇,就又用厚布将它包起来了。
她回到自己的营帐,确定周围无人窥伺后,方才解开了一层层的布,打开了书册。这几日她都没有时间翻阅,发现不知何时,堕神阙给她留下了足足两页的留言,几乎都是是为上次的失言向她道歉,间或掺杂几句卖可怜的话。
阿药知道这些话多半是为了维持他们的关系的,不见得有多少真诚,但还是软下了心。
“你不必这样说,我知道我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她这样写道,“先不说这些了,我现在有一件事想要征求你的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阿药:都怪土神门,我现在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了。
琵琶:没错,都怪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应和一下比较好)
土神门:……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你有什么想法吗?”在阿药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告诉堕神阙后,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询问起了阿药自己的观点,这让她有些摸不准他是真的吸取了之前几次的失败经验开始学习何为集思广益,还是说他只是在玩抛砖引玉的把戏。
无论如何,说说自己的看法都是无伤大雅。阿药耸了耸肩,坦荡地将自己的第一感觉写了上去:“我觉得这件事情和杨玄感有关,虽然我还是不确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能是担心我使用攻击性的鬼谷道术大面积地攻击他的部队吧。”
“那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堕神阙刻薄地说道,“双方交战敌我混杂,单一的攻击起不了大作用,群体性的术法不分敌我,即便你上了战场,又能有什么作用呢?他完全没有必要来对付你。而且你来洛阳城不过只是一个意料之外的计划,他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做呢?”阿药基本上可以确定堕神阙让她先发言就是为了批驳她从而体现出他的真知灼见。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一定是杨玄感做的。”堕神阙回答道,“洛阳城戒备森严,他是怎么派人潜进来的,就算他已经派人潜进来了,那又为什么要制服一个孩子而不是对付洛阳城真正的守将呢?所以,你先要思考的是,越王倒下究竟对谁最为有利。”
阿药思索了片刻,好半天才不确定地写道:“是其他的王子吗?不可能啊,越王只是王孙而已,不可能轮到他继位的。”
“当然不是他们。”堕神阙的字迹颇深,似乎里面蕴藏了他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劲,“越王昏迷,最得意的当然是樊子盖!”
哈?
阿药简直控制不住自己面上的表情了,她手里的毛笔也掉了下来,在纸上留下几道没有规律的墨印。堕神阙大概从这印迹中看出了她的诧异,写道:“有时候最不可能是敌人的人,往往就是你的敌人,人类的诡诈你还没有体会够呢。”
阿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等待着堕神阙后面的解释。
“虽然如今樊子盖名义上是洛阳城中的最高统帅,但是越王是皇子,地位不是他能比得上的,如果越王身边有有心人挑拨越王和樊子盖作对,他未必能讨得了好,因此他干脆就使计让越王昏迷了,以免有人利用他给他下绊子。不然何以解释越王中招却不亡?而除了他的地位外,他身上又有什么重要的因素吗?”堕神阙流畅地写道,显然他对自己的推论无比自信,“如今杨玄感作乱,就算越王有什么三长两短,尽数推到他身上去便是了。”
“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做?”阿药对堕神阙说的话并不相信,先不说樊子盖有没有必要这么做,如果洛阳城中真有如此精通鬼谷/道术的人才,还轮得到她去处理蛟精?但她不想和他再吵一次,因而顺着他的话说道。
“按兵不动,左右这样的权力之争和你没有很么关系,做个安分的局外人更加安全一些。”堕神阙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后又感慨道,“你们人类终日争斗不休,还总说我们妖类凶狠残虐、诡计多端,我看你们也是不遑多让。”
“既然如此,你我也不要嫌弃彼此了。”阿药说道,她原本想要坦诚,但聊到这里却发现氛围并不合适,因而只能将这事向后推一推了……但她迟早是要说的。
同土神门道别后,阿药合上了无尽书,又重新把它包好收在身边,她找了一些材料,前往越王那里准备为他逼出体内多余的灵力。樊子盖点了二十精兵在屋外守护着他们的安全,为以防万一,阿药偷偷地将茶仙也带了进去,它能够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普通的茶壶,最合适担当护卫。
“这小皇孙当真是一副令人心痒难耐的好相貌。”茶仙一见到越王的面便对阿药传音道,“可惜年纪太小了,还不够看。”
阿药差点没把它扔在地上,后来想想,她真的是应该把这个不要脸的给所有仙灵丢脸的家伙扔地上的。
她将越王扶起,帮他盘腿坐起,自己坐在他身后,放空心神,专注地感受着越王体内的灵力,与之建立联系,尝试着将它们引出来。这是个及其耗费心神的过程,不到一会儿,她便感觉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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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玄感这一次的行动得到了杨义臣的支持,这位支持杨勇登基的杨素同门在杨广上位后便一下子销声匿迹,其实他一直奉行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准则,隐藏在杨玄感栽培的谋士之中。
“那个女子当真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吗?”杨玄感的弟弟杨积善看着杨义臣平静如水的面容问道,“就目前的情况看,樊子盖并不相信她,想来就算她在洛阳城里,也阻止不了我们攻打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