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招如洪涛,连绵不断地攻来。另一人哈哈哈地大笑了数声,亦是加入了战局,一时间现场混乱无比,释阎摩推开白泽,手中刀光密不透风,一妖战双魔,若是正道见到此情此景定然是笑得合不拢嘴。
由于自尊心早已喂了狗,白泽并不介意处于被保护、拖后腿的位置,他见释阎摩不露败势,便将注意力发在魔魁和他的朋友身上,只见这魔胸前衣襟敞开,满头乱发,尽显狂放之态,而他那朋友也是豪爽之人。有这么一款首领,白泽顿时觉得,魔界的未来真是值得忧虑。
苦境不好惹的智者可多的是呢。
他这样想着,正想招呼释阎摩离开,忽然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妖力,顺着感应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蓝莹莹的蝴蝶正躲在一边,似是察觉到了白泽的目光,蝴蝶还往作为遮蔽物的石像后面缩了缩。
白泽:……
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就算那么久没见了,真以为他认不出来吗?
白泽看了一眼白热化的战局,坦坦荡荡地走到了石像旁边,捏起小蝴蝶施了个定身用的术法后就将它塞进了口袋,待他走回原地后,发现释阎摩已经动了真格,他手中妖刀的刀刃处划过一道冷光,邪异妖氛瞬息收束又瞬间爆发。
“亡神祭·妖海生涛!”
凛凛杀意四散,魔魁高喝一声,与其友同时极招上手,两股力量相撞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冲击力,若不是白泽身上有他多年前搜集到的宝物护身,只怕要被吹出几千丈外了。
“哈哈,痛快痛快!”待烟尘散去,魔魁吐了一口血朗笑道,“你这小子虽然做的事有些鬼祟,但招式倒是坦坦荡荡又够劲,不错,对味!”
释阎摩没有说话,他看出魔魁没有敌意后将刀收好,负手而立,将与魔魁商谈的机会留给了白泽。这也算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动手时他冲在前面,动口时便轮到白泽冲锋陷阵。
“魔魁容禀。”白泽行礼说道,“我二人不过是对这传闻中的魔城心生好奇,因而想要来瞧瞧,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得罪之处,万望魔魁海涵。”
“海涵什么海涵,你若是有本事,这天下有哪里是你去不得的。”魔魁挥手道,“我所说的每个字落在地上都能砸个坑,说了百招过后你们便是我的座上宾,请请请,我们边喝酒边聊。”
这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爽快人,简直刷新了白泽对魔族的认知。他以眼神向释阎摩征求了一下意见,得到“无碍”的答复后便笑道:“如此便叨扰魔魁了,我二人恭敬不如从命。”
“好说好说。”魔魁笑道,拉过身边那朋友说道,“这位是刺爷爷,与我也是不打不相识,看来这武斗果真能够交朋友,今日我们应当不醉不归。”
白泽又同刺爷爷问了好,得到他别别扭扭的回应,心中略有些感到好笑,暗叹这魔界真是民风淳朴。他同释阎摩跟着魔魁、刺爷爷步入了魔宫之中。与白泽过去所见过的那些帝宫、天宫相比,魔魁的宫殿实在是简陋得令人发指了,就连那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也略有不足。
“只可惜我今日忘记将武器带出来了,不然我们还可打得更痛快一些。”魔魁一边引路一边嘟囔道,不过片刻后,他又改口道,“不过打架还是用拳头更爽快些,依仗兵器之利得来的胜利总觉得有几分不够带劲。”
“这么看来魔魁定然有一柄好兵器?”白泽开玩笑道,“不知可否借我们一开眼界?”
“好说好说。”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正殿中,魔魁快走几步,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柄宝剑凭空出现,白泽习惯性地看上一眼,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能力,忍不住又凝神细看,耳边又听魔魁介绍道:“此剑名为撼宇神剑,据说是当年轩辕黄帝为平定天下而令天将造化师所铸,据说这柄剑出世之时有血腥凶兆,倒也和我们魔界气质相符,极为相配……你莫要看它现在如同一块废铁,它的能为足以摇山撼海。”
白泽:……
他现在突然很想回去再看一眼轩辕剑压压惊。
看来两个世界虽然都有黄帝轩辕氏,但双方的实力大约是不一样的吧。
喝了酒,吃了饭,聊得宾主尽欢之后,终于确定这二人真的只是普通游客的魔魁痛快地放人了,并且邀请他们下一次再来喝酒。
怀着对此地朴素民风的崇敬,白泽和释阎摩加快脚步离开了此地。待脱离了魔界的势力范围后,释阎摩向四处查探了一番,确定没有人之后他冷下脸向白泽问道:“方才我同那两魔交战时,你拿了什么东西?”
“嗯?原来你看到了啊。”白泽耸了耸肩,也不遮遮掩掩地,直接从口袋中将那只被抓住的小蝴蝶拿了出来,“就是她喽。”
“……魔界的蝴蝶吗?倒也是你感兴趣的东西。”释阎摩说道,“你是半大的孩子吗?”
“喂喂喂。”白泽没什么威力地抱怨道,他将蝴蝶抛在半空中,解除了她身上的法决,好不容易恢复自由身的蝶精慌不迭地变回了人形,似嗔似怨地瞪了白泽一眼,嘤嘤泣道:“这世上怎会有您这样的人,专门坏老相识的差事。”
释阎摩看向白泽的目光顿时深奥了起来。
“老相识?”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从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作者有话要说:
累哭,希望明天能正常更新~~~
第174章 第十四回
对于释阎摩的态度白泽并不怎么担心,严格地说,他和释阎摩算是半斤八两,他虽然隐瞒了很多,但释阎摩也没有将百妖路的上上下下都告诉他呀。就算白泽一个字也不解释,他也预感释阎摩最多就是一个人去憋一会儿闷气,然后再和他“偶遇”一下。
不过出于良心,他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以前认识的精怪。”白泽简短地说道,“几百年的蝴蝶修成的妖精,做事情任性得很,好奇心又重,在哪看见她都不奇怪。”
“听上去和你很像。”释阎摩毫不客气地说道。
白泽不以为意,他对着满眼泪水心疼地抚弄着自己的翅膀的蝶妖问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消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好奇啊。”蝶精面不改色地撒谎道,“这个什么魔界能够把中原搅得一团糟,就连素还真这样的智者都头痛无比,他们的领头人是什么样的风采,我可是很想见识一下呢。”
白泽对蝶精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但他可没忘记释阎摩就站在自己旁边,不管他们之间的友情有多么坚固,在话题涉及到效忠对象的时候还是能避则避吧。他摇了摇头,叹息道:“算了,我可懒得管别人的闲事,这里危险得很,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旁听的释阎摩的眼神和面上的神态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啊。
蝶妖偷偷打量了一下那个看上去有些吓人的妖,心想他大概也被白泽折磨得不轻,一时心中充满了同情。她有些想要留下来询问白泽什么时候去和晦王会和,但又顾虑晦王的任务。心中天平已经偏向圣母的晦王显然不准备和魔魁做朋友,但从她方才听到的来看,白泽和魔魁之间似乎已经建立起了某种交情。她也是一只博览群书的妖精,在很多人间的话本传奇中,那些在情与忠之间挣扎的人大都没什么好结果,而且有时候甚至会拖累别人,这些故事让蝶妖最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如果白泽知道蝶妖所想,大约会大喊一声冤枉吧。如他这般经历了千万载光阴的人,最擅长的事便是取舍,即便做出选择时可能会有些痛苦遗憾,但绝对不会存在所谓的两难。因为他已经过了天真地想要保住所有的年纪,他清楚地知道那些失去一切的人是如何走到那一步的。
蝶妖振了振翅,在瞬息间消失在白泽和释阎摩的面前,这身法让百妖路的妖界浮萍皱起了眉头,他看着白泽欲言又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