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的,这就是我的目的嘛。”小岁说道。
“你的医术很高。”
“其实一般般。”小岁说道,“中毒什么的还好说,如果有什么疑难杂症,我要医起来很不容易。”
“方便一会儿和我去见一位病患吗?”说太岁问道。
说太岁虽然是玈人身份,但他在阎王面前的地位很高,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拉拢他又不得,如今这么个机会摆在她眼前,除非是傻了她才会拒绝。
“好啊。”小岁爽快地说道,“不过是在我亲眼看着若叶央措大人将这碗药喝下去以后。”
若叶央措和说太岁是旧识,在等待药汤凉下来的时候,两人便以聊天来打发时间,小岁就在一边大大方方地听着。这两个人所聊的事大都是对于时政的一些看法,小岁基本上都能够听懂,但考虑到翳浮云不应该懂这些,她也就装出一片茫然、很是无聊的样子。
若叶央措和说太岁的行事风格略有差异,从表面上看若叶央措的举措更加缓和而说太岁的较为果断,但小岁注意到有些时候若叶央措也会表现出强势坚决的一面,而说太岁选择让步的时候比她所预想的还要更多一些。
有意思。
九尾狐这样想道,心里琢磨着这种信息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
在药汤凉得差不多的时候,若叶央措闭着眼睛一饮而尽,接着迅速喝了口茶水驱散口中异味。
“好了,你现在和我去看看那位病患吧。”说太岁说道,“往这边走。”
小岁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大约是一盏茶的功夫后,她见到了说太岁说的那位病患。
“你一定是在逗我……”她冷漠地看着这位大冷天袒着胸膛从衣着上看应该十分不羁但不知道为何有“严肃至极”的评价的玈人,“这就是你说的病患?”
在她的面前,是一匹瘸了腿的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岁:看到若叶央措和说太岁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莫名感到自己像个第三者。
一到礼拜五就特别困……
第150章 第六十六章
如果不是因为说太岁面上的神情太过一本正经,小岁当真会以为他是以此举来羞辱自己。她深吸了两口气,强按捺住想给眼前人一招奇术的冲动,又默念了好几遍众生平等更何况马和狐狸都属于四足禽兽而且传说中的神马乘黄长得和狐狸很像说不定它们还有亲戚关系后,她才面前冷静下来。
“只要治好它就行了吧。”小岁向说太岁确认道。
“是。”说太岁简短地说道,“它脾气不太好,你在靠近它的时候还需要小心一些……嗯?”
直接用迷香将眼前骏马弄昏的小岁大摇大摆地接近了自己的病患,小心地检查了一番后说道:“这好像是被猛兽撕咬留下……咦?是妖兽造成的伤口吗?上面还残留着怨气。”
“嗯。”说太岁点了点头说道,“它跟别人打斗,快输的时候我正好经过,于是顺手帮了他一把。”
“你为什么帮它不帮另一头妖兽,莫非它是只作恶多端的妖怪?”小岁问道。
“唔……这也算是原因之一吧。”说太岁想了想说道,“它还算有些灵性,另一头妖兽却是已经失了心智,而且那是一头以黑熊为形的妖兽,一身皮毛在冬日十分有用,将它裹在身上哪怕不点火炉也没有什么关系。只可惜这黑熊皮毛在光泽上还是差了一些,我曾在前日见过一头狐狸模样的妖兽,那一身银白毛皮甚是耀目,在夜色之中仍是璀璨,若是扒了皮做成坎肩,央措定然会欢喜。”
哪怕知道他说的定然不是自己,小翠还是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脊梁攀上来,而恶心感也在胃中翻滚着,她需要不断在心里默念惠王的名字才能克制住此刻想要动粗的念头。
幸好说太岁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不然小岁还真不一定忍得住。
“这伤口没什么大碍。”小岁说道,“待我将这邪气趋尽后便能很快愈合了。”话音刚落,她将右手贴在马腿伤处,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闪过,在清风咒的作用下,本就因为造成伤口的罪魁祸首丧命而逐渐逸散的邪气更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散。不消片刻,此处创伤便与寻常伤处无益了,考虑到这匹刚刚修出灵识的马驹的自愈能力,为了让伤口恢复得更好,小岁并没有选择简洁有效的术法,而是取出一盒药膏细细地抹在马腿上,而后用随身携带的干净纱布为它包扎好。
“现在应该比刚才轻松很多了吧。”
因为涂抹伤药时的刺痛感,这匹灵马睁开了眼睛,只是由于小岁所特意调配的迷药的作用还没有过去,它依旧处于浑身动掸不得的状态。幸好他还能知道小岁正在做的事的目的,因而也没有发出多余的嘶鸣,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小岁……身后的说太岁。
‘恩公!洒家今后跟定你了!’
这是小岁从马的眼睛中看出来的信息。被忽视的医者不满地抽了抽嘴角,一巴掌拍在这不识好歹的马的伤处附近,用疼痛提醒它自己的存在。
说太岁看着眼泪汪汪的骏马和一脸不满的御医翳浮云,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你给这匹马取名字了吗?”做完所有工作后,小岁站起身,一边揉着肩膀一边问道。
“羽驳。”说太岁简短地回答道,
“能飞起来的马……对马而言大概也算是很高的称赞了吧。”小岁嘀咕道,她伸出手,在太岁面前摊开说,“承蒙关照,诊金十金谢谢。”
“我身上并无银钱。”说太岁说道,“不过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作为报答。”
“也行。”正好有些肚饿的小岁答应了,心里想着该怎么敲他一笔。
然而即便是无耻如她也没有想到说太岁所说的请客实际上就是将她带回若叶央措的家中,请若叶央措下厨为他们做一顿饭菜。
“我现在倒是希望你真的是你表现出来的那副冷淡模样了。”若叶央措在弄清前因后果后苦恼地说道,他哀声叹气了一会儿后转向小岁,微含歉意地说道,“实在是抱歉,我这就去备好钱财交付诊金。”
这种时候会真的拿金子走人的才是蠢货好吗?!
对若叶央措(的机关术)有浓厚兴趣的小岁拦住了他,笑道:“不必如此麻烦,我对若叶公子的手艺确实也很感兴趣呢。”
“哎?”
这一顿用来充作诊金的简单晚饭,是三个人友情的开端。
也是今后三人恩怨难清、敌我难明的崎岖命途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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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惠王愿意,瞒住赤浪的由来不算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又有谁能想道那漫天的红色恶虫能够以人类的形态而存在呢?即便是缎君衡,在听了“赤浪”这一名字后也只当是惠王想要用这个孩子时时刻刻提醒别人她降伏了红潮的功绩。
这虽说有些张扬,但对付像宙王这样多疑又小心眼的人,“张扬”或许是最好的手段……在气坏宙王这件事上效果斐然。
“这孩子的成长速度真是惊人。”缎君衡看着在饭桌上扒饭的孩童,联想到几日前那哇哇大哭的婴儿,忍不住露出了些许惆怅的神色,“一个两个都这样,又不是比赛,有必要长这么快吗?唉,还是玄宝可爱。”他这样说着,顺手将一片糕点投喂到了正在看书的玄宝口中。
森狱的子嗣在初期生长速度较快,而之后出于教育和成长的需要又会降低生长速度,因而当寄辛已经从孩子长成少年模样的时候,玄宝还是刚来时那稚童模样,只有偶尔眼中划过的理性光芒能将他和寻常孩童区分开来。
至于玄同……他沉稳、冷静的个性早就让他看上去颇为成熟了。
惠王顺手捞起赤浪将他搂在怀里,一边逗弄着他,一边回应缎君衡的感慨:“一日说上十几二十遍,难道你不觉得厌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