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次是闹大了,心乱如麻。她只是失心疯的又哭又闹,口里要说什么,又不成词句。他死死箍住,贴上嘴唇想要她平静,她两只手无力的要掰开他的手,好像他是个笼子,把她禁锢在里面。两人隔着湿漉漉的衣物,紧紧绞成一团。
把她制服很容易,她一旦伤了心,身子也跟着虚脱。他吻着她,她没有力气,任由他吻,只是眼泪静静的流着。
见她不闹了,赶快把她的试衣服脱下来,盖上被子。刚要起身要丫鬟烧汤,她慌张从被里伸出两只白胳膊,死死箍住他的腰。
“我不走,我陪着你。”
他便把自己的湿衣服也脱下来,两人搂着钻进被子里,被褥也早浸湿了。
“你要我。你要我。”她的声音那样飘忽迷离。
两人抵死缠绵着,她口中不断道:“你要我,要我知道你是我的。我得不到心,得不到以后,还有现在你的人。”
“我这个人都是你的,只是你的。”
“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她哭的更伤心,眼里都是泪。
“我怎么不是你的,是我该死,都是我,你要我死。”
“是我该死,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他怕她这样说,在他心里她胜过任何绝世珍宝。他甚至恐惧过,如果只能选择一项,他可以为了她放弃君临天下。
他贴上嘴唇,不要她再说下去。
缠绵了几番,她总算筋疲力竭的睡过去。床上早已泥泞不堪,他抱起她去汤池沐浴,洗过澡脸色才有些红润。
丫鬟趁着空挡换了干净被褥,抱着湿被子出门道:“这是怎么说的呢?”
她把他吓坏了,中间又醒过来,见她眼神渐渐变得清晰,他才稍稍放心。显然她都明白过来,再没说一个字,任由他搂在怀里睡了。
他一夜不曾好好睡。看着怀里的人,他并不是做错了什么,可是她变成这样,他便觉得都是他的错。
☆、第 67 章
芷郁一连陪了她三天没有出寝宫,中间又要罢朝。第二天醒来她没有提起那件事,只是不喜欢说话,有些虚弱。也没有着凉,就是一夜之间变得憔悴起来。
一早晨丫鬟风风火火的往外跑,安和撞见道:“又是怎么了?”
“娘娘不吃饭,喝了口鸡汤就吐了。王爷要厨房即刻做了竹荪汤来。”
安和叹了口气。
雪蔷不爱吃饭,什么也吃不下,急的他也吃不下。龙肝凤胆,珍馐美味全端了来,就是吃不下。
安和进屋见一桌子山珍海味,他把她抱在怀里正哄吃饭。
“娘娘好歹吃些,娘娘不吃,王爷如何吃得下,都当心疼王爷了。”
雪蔷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有气无力小声道:“好像我是故意做张做势不肯吃一样。”
芷郁要安和退下去。
她拿起一块煎鱼卵喂他吃。
“你吃饭嘛。我真的吃不下。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你还说。你不吃我怎么吃的下。”
这几天她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芷郁怕她是积郁成疾,日夜温言软语的劝解安抚。
再这样闷在屋里也不行的,雪蔷一早出门去琼台,雪茸也毛绒跟在后面和她一起去。她知道事情一定又传的沸沸扬扬的。
进衙门没多会儿,就听见外面人说王爷来了。
“你干嘛啊。”
“看看你嘛。”他笑着道,到屋里见了她就出门去了。
隔一会儿又要从中书省踱过来看看。
女官笑道:“王爷真是的,这才多一会儿,过来瞄了好几眼了。”
晌午丫鬟送饭来,紧接着他也来了。
“我要人从潇水运了莼菜、紫葵来,你尝尝,这鱼肚汤一点都不腻。”
雪蔷喝了一口,有些想吐,不想他担心,一口气把一碗喝了。
芷郁见她肯吃饭,总算欢喜起来。她也不甘心这些玉盘珍馐就这样的辜负了,刚要下筷,肚里翻江倒海起来,把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他着了慌,扶住拍背。
“我没事……”她漱了口,刚要迈步,头一晕向后仰倒在他怀里。
他喊着外面宣太医,把她抱到床上,手搭上脉。
“你……你是不是又怀上了?”
雪蔷本来虚弱的倒在他臂弯里,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这个傻丫头,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说着欣喜无限的乱亲她起来。
“这么一说,好像是……”
“真是的,要把我急死了,原来你是害喜啊!”说着向外面道:“叫太医不必来了。”
因为她怀女儿的时候几乎没害过喜,整天吃吃喝喝不妨碍。又刚生完孩子没几个月,这次好几天懒吃懒喝又乏,两人都没想到。
“真是个傻丫头,我说你怎么一下子没有奶水了。”
让她坐在膝上,贴上嘴唇吻了一会儿,搂住摸着肚子道:“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我怎么知道这么快?”
“傻丫头。”他宠溺无比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说着抱起来要出门。
“不要,这是我的地方。”
“你这么弱,哪里能走路,我是心疼我的宝贝。”
出门时候众人道:“恭送王爷、侍郎。”
雪蔷头埋在他怀里装晕倒,她没有脸看其他人,他们一定是故意的。
下人们见他抱着她回来,以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芷郁笑道:“娘娘又有身孕了,小心服侍,不许她乱跑。”又要人去厨房重新做饭。
“不要了,害喜前几天都是这样的,又要厨房重做,重做了就吃得下了?还要糟践东西。我饿的时候再做吧。”
丫鬟们听她又有了身孕,欢天喜地。
露葵道:“那绿豆沙馅的糯米糕娘娘还吃得下,我这就拿去。”
把她放到床上,他头贴着肚子道:“你总是吃不下东西怎么办呢?”
“几天不吃又不会怎样,百姓人家怀孩子害喜,哪能你这样折腾。”
“我心疼你。”他头抵在她头上,撒起娇来,把她搂在怀里。
“那天的事你不要生气了。这辈子,除了对你是真的。”
“我没有生你的气啊,我又没有说什么。”
“还要怎样,那天把我吓死了,还好你和孩子都没事。”
想起那天的情形,她怀着孩子,心有余悸。
“那要我怎样,我也算识相的,那天以后过去就过去了。非要我大闹一场,你才知道现在岁月安稳。”
“你要是闹一场就出了气,随你闹。只要不伤了孩子就好。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性子,什么事都是藏在心里生闷气,瞎猜疑。”
他头埋在她颈窝里黏人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心里只是你一个。此刻的话若是有一字虚言,要我天诛地灭。”
“你又胡说,你明明知道,你有什么不好,我也是要随你去的。只是怕你寿终正寝那日,陪的人少不了。你愿不愿意留个地方给我呢?”
“地方都是你的,哪里有别人。”
“身后事哪里是自己做得主的,也要听儿女的。也不知道这次是儿是女。”
“你不要瞎操心,儿女都好,只要是你生的。”
雪蔷转过身去,淡淡道:“我想着,玄儿是女孩也好。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不是久居人下的人。将来就是不娶任素节,也要娶个出身高贵的王妃。那时候我就该走了。我这个人生来就是出身下贱,又自命不凡的好笑。我受不了你有别人,也不想毁掉你我一心一意这几年。孩子自然要跟你的,只是你有了嫡出的子嗣,免不了要忽视他们。女儿或是找个好人家,或是愿意像我出去作官,也都好说。只是要是儿子,脾气像你,怎么肯甘心?那就有闹的了。不是他闹翻你,就是你处置了他,我真的不敢想。”强忍着不哭的,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
芷郁听了如摘心去胆,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