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退了朝,肖恪贞赶上许荇芳道:“相国家室久寂,也该置几房姬妾。”
“相国管的太多了。”
“自己不要子女,也不要捡别人不要的。”
许荇芳不理,肖恪贞又道:“何必如此,我都是一片苦心,看在至谊的面上。”
荇芳怒目而视道:“你再说一遍。”
肖恪贞笑道:“我说错了吗?你我和同一个女子肌肤相亲过,如何要见外?”
大殿里乱成一团,官员宦官忙着劝解拉架,几个红官服火球一样绞在一起。
“二位相国,加一起快九十岁的人了,这是成何体统呢?”
众人好不容易把两个拉开,各自回府。刚刚发生的一切让文武大臣惊讶的掉了下巴。
“许相国这是怎么了,平时斯斯文文,和肖相国再不和,也没有动手打人的呀。”
“没想到许相一介书生,快五十的人了,这力气可不小啊。”
“可不是呢?倒是肖相国被打的不清,许相倒是什么事都没有。”
“看清楚谁先动的手了吗?是许相国?”
“我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许相国先动的手。”
众人七嘴八舌聊的兴起,最后一个资深老大人巴挂钧捋着胡子道:“你们知道什么,许相国年轻时可是文武全才,打得过他也难。”
☆、第 61 章
一天夜里芷郁从外面回来,天气正下着小雪,他穿着黑斗篷,落着雪花,越发清俊飘逸非常。
刚到屋外,就闻到一股温暖甜腻的味道。雪茸一只大白毛绒窝在床边睡着,她鬓发蓬松,穿着宽松牙白绸袍,上面金线绣着折枝百花图。在屋里支着炭火炉子,拿着火钳子烤糍粑、栗子、甘薯。
“这是招老鼠来吗?”
她抬头见他,笑道:“一只大黑老鼠。”
说着给他换衣服,问道:“不是说路远今夜不回来了吗?”
“我怎么舍得你们。”
“大黑天的又下起了雪,路上多不好走,再也不许这样,我要害怕的。”
“我知道。”捏了捏她的脸。
“宝贝睡了。”
“睡了。”
屋子里这样的甜腻,说出的话也是侬侬软软,酥甜到骨子里。芷郁见她云鬟松软,白嫩撩人,心里痒痒的。
“小家伙,你自从生了孩子,越发招人喜欢了。”
“才没有,都是你硬说好罢了。”
“今日我见衙门外面有一株绿萼梅,花开得新奇别致,给你折了一枝回来。”
丫鬟从外面拿进一枝白梅花来,花蕊带着淡淡的绿。雪蔷过去嗅了嗅,冷香扑鼻,要丫鬟换上白冰瓷梅瓶,屋子里又是一股冷香。
向丫鬟问道:“白天的乌鸡汤喝了吗?”
“娘娘喝了一碗了,说再也喝不下。”
他转头道:“说了要好好补身子,就吃那么一点。”
她抱怨道:“我早出了月子了,还补什么,天天那样腻,谁吃得下?”
他小声道:“月子里是补那次,现在是补以后的。”
“你坏~”
芷郁到雪茸跟前,摸了摸毛团的头和爪子,然后和她一起烤吃的。两人甜腻腻的吃下去,如今的厮守,却更甜。
夜渐渐更深了,两人去沐浴,要丫鬟把炉子移出去。出浴后雪蔷的浴袍落到水里,欲叫丫鬟送新的来。
“穿我的出去就行。”
“你穿什么啊?”
“我们两个能穿一件的。”
他把她抱在怀里,那件玄黑蘷龙纹浴袍刚好把两人紧紧箍住。两个白嫩玉体,挤在黑色的袍子里,好似一颗桃核里挤着两只白嫩的桃仁。他笑嘻嘻把她抱进帐子,秋水为眸,雪为神,玉骨冰肌。他从床头的白蔷薇花里抽出一枝来,把花瓣落雨一样洒在她身上。
搂在怀里,道:“我几世的福气,得此良人。”
第二天她没有起来,和他一直睡到中午才懒洋洋梳洗。叫人抱来女儿哄她玩了一会儿,又举得身乏体倦,两人搂着女儿又睡起来。
雪蔷睡了一白天,自觉恢复了体力,收拾了去琼台办公。因为挖到了黑晶石,她已经开始设法配制消石水。虽然原料齐备,不过要做出还只是头一步,过程繁琐冗杂,有待研究的地方还很多。这次她要尝试配的药,只能夜里进行,所以睡了一白天,养精蓄锐等着熬夜。
芷郁刚到门口,雪茸就迎了来,抬头微笑看着他,他摸了摸头,悄悄进屋从后抱住她。
她手里拿着药锄,对着面前排成行列的无数药草、石头冥思苦想。
“你讨厌,说了不许来烦我的。”
“你不在房里,冷冷清清要我怎么睡?”
“你哄孩子。”
“我现在只想哄你。”
“来了只许你安安静静呆着,又要我分心。”
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独自到隔壁卧房睡了。雪蔷忙完已经后半夜,灭了灯,见雪茸已经蜷在床边睡着了。她摸着黑换了衣服,钻到他怀里,朝着额头亲了一下,搂着睡着了。
一大早听见外面陆续有人来衙门办公。雪蔷睁开眼睛道:“睡觉哪里不能睡,非要到这里来,还不是没人理你。”
“我知道你就在隔壁呆着,也就能睡安心了。”
她搂着亲了他一下。两人收拾了出来,走到前厅,往来人见了他们王爷,慌张下跪行礼。
人走后,众人道:“有个王妃侍郎在,可要小心王爷时常来走动,不要失了体面。”
入春后一天,雪蔷从竹林挖了春笋、野菜回来,下厨做了笋汤,艾草团,和荠菜饺子。
芷郁中午回来吃饭,见到那笋,笑着说起梦里她给他做酸笋面的事情。
雪蔷听了,愣了片刻,道:“我在挖藕的时候就是整日吃那面,多了辣椒才不觉得特别冷的。”
两人核对了日子,正对得上。就惊愕不已。
“这便是心有灵犀吗?你还说是你新挖的藕,我真是糊涂,应该要人去挖藕的地方找你,就能早一点回来。”
她撒娇道:“都是天意,别人怕是在跟前也不认得我的,还要你。”
他搂在怀里,两人又谈起那段离别的两处沉吟,不堪回首,又恍若隔世。
几天后京师来人禀报,豫王定于六月初三大婚。
雪蔷见了书信,目瞪口呆道:“他要娶的王妃是闵樱,闵樱什么时候和豫王好了。”
☆、第 62 章
闵樱任大理寺丞,同龄女孩里作到这样的职位,尤其又出身一般,足以令人侧目。
她性情温婉安静,公务谨慎认真,又不喜欢交际,虽身居要职,也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唯独一点不顺,姻缘二字。
雪蔷出事那一段,她也正赶上气恼时候。一日正在看刑案,门哐啷就被推开,是她那头疼的范建南。
“你干嘛?”
“大人,属下有事求见!”
“你说。”
“若不准我的假,我辞官不作总可以?”
“你旷工太久了。别人都眼睁睁看着,我再想替你遮掩也不行。还有你假公济私,替她查仇人的下落。”
“你别说了!我为了她死也心甘情愿。她已经那样凄苦,你竟然毫无怜悯之意?你是铁石心肠吗?”
“住口,你想舍了官职去随你,别忘了我是你的长官。”
闵樱一直迁就他,这是第一次,范建楠觉得没脸,气得怒目而视。外面人听到动静连忙进来劝解道:“大人处处为难着想,你还不感恩。且不说这些,你一个大男人对个姑娘家发火,好有本事!”
“我不受这气了!”说着摔门而去。
闵樱气得肺快炸了,这样的人留恋何益?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包容,全是铁石心肠。
闵樱喜欢过范建楠,她也不确定现在是不是还喜欢。小时候父母也说过要给两人定亲。她家是开香料铺的,他家对门住着,开酒肆,小门小户的门当户对。只是两人心里都想着出人头地,给爹娘争口气,都是十几岁就出去求学,每年放了假回家,虽然不是耳鬓厮磨,彼此也是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