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了好多名贵花木种子给她,还有出门公干收集的一些土产。
雪蔷道:“他说不要我和黎王太实心眼。”
羽莼无奈一笑道:“他就是这么个人。”
雪蔷见东西里有仙玉白踟蹰的切花,这花是踟蹰中精品,洁白似玉,却毫无冷傲之气,很清澈温和。
“这花你怎么得的?”
这花只宁州府有,每年开得很少,只留着自己配药,外人绝得不到。
羽莼含糊道:“别人送的。”
☆、第 19 章
一天雪蔷中午回屋里换衣服,到院门口见任雅规立在前面,望着蔷薇花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道:“这院子不错,可惜长了这些白花,好像送殡一样,多不吉利。”
转头朝她一笑,摇摇摆摆走了。
雪蔷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总不成自己落到有人要故意来她房子只为取笑她。
她转过头,见几个丫鬟站在门口,任雅规那些话她们都听见了,却都一言不发,悄悄躲瘟神一样躲开,躲的是她。
芷郁宴请群臣,雪蔷事忙来不及换便衣的官服,本也不是正式的宴请,就穿着常服去了。
他见她今日穿了一件青色衣服,没有戴首饰,只头上戴一只点翠青凤和一簇白茉莉花,素雅可爱。
席上除了芷郁手下的官员,还有跟着白粲任家来的随从官。
其中任家的一个笑道:“白相公,这是德绍今年产的新茶,可喝得好。”
“好。”
“相公还没喝怎么就说好,莫不是茶凉了,不好喝。”
雪蔷知道他是在取笑她,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席间有歌姬献舞,舞中洒了香粉花瓣。雪蔷、羽莼和白粲三个一齐咳嗽起来。
白粲的侍从道:“这香料里许是有枯叶蝶香。侍郎最闻不得这个。”
羽莼的侍从端着一只白瓷盘子到她跟前,里面铺着四五片仙踟蹰的叶子。她拿过一片嚼起来,止住了咳嗽,见首席她父亲也在嚼。这是羽莼发现的,嚼这种仙踟蹰叶能止住枯叶蝶香过敏的咳嗽。侍从依次端着盘子给白粲、雪蔷送了叶子,最后再端回给他,他拿了一片嚼起来。
虽然坐的位置都离得很远,这三个人却同时嚼着绿叶子。
雪蔷抬头看他,神色变得冷峻平静,刚刚那人取笑她的时候,她余光注意到他是有些动容的。怎么会?突然她心恐惧的要跳出来。她见到她父亲正慈爱温柔的看着她,他从来不会这样看她。
她觉得那样可怕,是她父亲,他给芷郁他很爱她这个女儿的错觉,让芷郁越来越讨厌她。雪蔷惊出一身冷汗。为什么会这样,她到底是他女儿啊。
酿薰司来人匆忙走到她跟前,小声说蓝冰莲都打了蔫。
雪蔷听在耳朵里,不懂意思,却知道是要事需要她赶快去。急匆匆和来人一起离席,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事,还在走神。
到了莲池,见一株一株的蓝莲花都蔫了,池塘旁堆着蓝冰。
人道:“蓝冰没少啊,怎么还是蔫了。”
雪蔷手放在一朵花上,道:“不够冷啊。”
蓝莲花开花后要在池塘边堆够蓝冰,保持冰冷,待冰全部融化,花吸够冷气就会定型不谢,再采摘入库。
“还有多少冰,都拿来。不够就把水晶冰浇上紫堇汁。”
众人忙开去找冰。雪蔷好像生了一场大病,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望着满塘凋零的莲花,她好像也要蔫了。
“郎中,石头凉。”
她摇摇头,仍旧坐着。
☆、第 20 章
雪蔷当夜就在衙门住了,早晨起来去荷塘见莲花缓过来没有。还没见到莲花,就听见有人在说话。
是一早任素节任雅关规姐妹两个要他带他们去赏蓝冰莲。
“这花也不过如此,还以为多好看。”
芷郁微笑着也不答话。
“我说王爷,得了新人怎么就忘了旧情。”
见他不理,任雅规只顾说着:“我听说经淮进贡的尚好宣纸,王爷谁也没给,都给了那个人。”
雪蔷心里想,难不成自己连个名字都没有。
芷郁道:“不过是几刀纸,你们又用不着,若是要,明年都给你们。”
“王爷瞧不起我们,我是不懂得什么文墨,我妹妹可是读过四书五经列女传的。以为她认识几个字就了不起了,就是才子状元了。”
雪蔷心里冷笑道:“四书五经四个字她读过。”
听素节道:“谁要那些东西,舞文弄墨是男人的事,女孩子家针织女工才是正事。我不是那种抛头露面,和男人混一起的人。”
“我知道你最是庄重的人,你要什么东西尽管说,何必吃这个醋。”
“我吃什么醋,什么值得着我。”
雪蔷并没有怒,有什么呢?他和她父亲两个都瞧不上眼她,任素节两个算什么,轮不到她惹怒了她。
远远见一池塘蓝莲花又精神起来,昨天还是病恹恹的。自己如今真是落到头了,连花也是别人面前美。前面二美团圆好应景,黎王,黎王妃,侧妃。
雪蔷不去衙门,回到房里洗了澡睡了。
夜里任雅规到素节房里陪她同睡。
“你听说了吗?黎王要人送人参给那贱人补身子。”
“她送不送东西关我什么事?”素节背对着她,心里一惊。
原来早上芷郁注意到有人从树丛过去,想起昨天事,问了人说郎中夜里留宿在司里,看莲花好了才走。
又忍不住想见她,想到宴席上他们一家的光景,又作罢,但叫人送了名贵山参给她补身子。
“你可别犯傻。越是贱人越有手段勾引男人。虽说黎王妃是非你莫属跑不掉,可有她在跟前狐媚黎王,你以后这王妃怎么做得舒服。”
“他非喜欢她我有什么办法。”
“早早除了她是好事。”
“别说疯话了。”
“若是做成了呢,你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扒心扒肺为你。”
雪蔷正在酿薰司办公,突然一群婆子丫鬟闯进来,不由分说把她屋子翻个乱七八糟的。
“你们是什么人,敢如此放肆。”侍从乱嚷也止不住。
雪蔷静静的看着,最后一个婆子从书橱里翻出一只镇厌的小人来。
“看看,这是什么。”
任雅规道:“这可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你敢说什么?镇厌任大小姐,你不要命了。”
雪蔷不理她,要出门却被她一把抓住。
琼台府全乱了,早有人去找黎王。芷郁听说任雅规带人去闹她,穿上鞋飞的到她那边。
见书都摔在地上散破了,瓷器碎了一地,她在一张椅子上坐着,围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婆子。
“这是要干什么啊!”见此情形芷郁怒得大喊起来。
好在她并没有受惊的样子,否则要杀人。
“王爷这要包庇她,她谋害素节,这罪过怎么算。”
任雅规理直气壮的拿着镇厌的小人。
“是真的?”
雪蔷平静道:“她们把镇厌放在袖子里再拿出来。”
“你血口喷人!”
芷郁向人道:“让郎中到偏屋去。”
雪蔷看也不看他,他既然发话,静静的走了。
任雅规暴跳起来,非要给她说法。
“你带人擅闯我机要之地,该当何罪。”
任雅规和一起来的丫鬟婆子们吓得个个面如土色。他的声音很低,但看得出他是怒了。
连任雅规在内,来闹得人都被关了起来。任素节知道姐姐被拘了,忙找她母亲来解救。
建令仪最好面子,无论如何非要黎王有个姿态。
“是不是王爷屋里人做的,去典狱司先问个明白总没差错。”
芷郁并不肯定不是她做的,只是他不希望她去典狱司,离开他眼前。
大臣皆劝道:“任家是在试探王爷也说不定,要郎中姑且委屈几日,给她们个面子。”
安和劝道:“王爷不要郎中去典狱司,就是偏她薄了任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