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悠连忙应和,“就是就是,总之小姐您现在不能下床。”
勉强应了,陆苒珺却是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荣辉堂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老夫人便带着人过来了,见到陆苒珺已经醒来,又问了些问题,才真正放下心。
“你且好生歇着,丫鬟那儿不必多操心,就冲着她忠心护主,我也不会亏待她。”这是给她的保证。
陆苒珺只得垂眸,“谢祖母!”
老夫人点点头,“保重身子,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你该明白才是。”
“是,孙女明白……”陆苒珺抿唇。
又说了一会儿话,老夫人亲自喂了她吃完药才离开。
她醒来的消息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因着老夫人的吩咐,院子里的人闭口不谈,就是一直担心她的陆婉清那里,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陆镇元还是在踏进院子的时候白听说她听了,立即,便如风一般到了正房。
“苒苒?”他看着躺在床上,睁着乌黑眸子的人,心头一热。
陆苒珺闻声微微转过脸来,笑道:“父亲。”
陆镇元上前抓着她的手,点头道:“你可把父亲吓坏了。”
陆苒珺歉然地看着他,“对不起,又让您担心了。”
不过一两日,陆镇元面上已经长了青褐的短须,憔悴了不少。
她皱眉,“父亲这脸该收拾了,若是长满了胡子,就该难看了。”
陆镇元被她的话逗笑了,知晓她爱干净,便满口应下,回头就去收拾了。
待他离去,陆苒珺吩咐道:“泡一杯安神茶给父亲送去,量多些也没事。”
南悠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就指了个丫鬟过去。
“你也该去歇息了,我又跑不掉,这么守着也没用。”她看向南悠道。
“不,奴婢就陪着小姐,哪儿也不去,”南悠见她额上有微汗,拿起扇子缓缓打着,“小姐不知道,您送回来的时候一身的血,奴婢,奴婢……”
陆苒珺听着她的哭声,心疼她的双眼,“好了,你再哭下去我这儿都要发洪灾了。”
“噗嗤……”南悠一个没憋住,随即又垮下脸来,“还有东篱。”
陆苒珺眸子微暗,拉着她,“你帮我去看看,她若是还不醒,就跟她说小姐我不高兴了,让她立即起来。”
南悠抬眸,忙地点头,“奴婢等欢言来了就去。”
这两日她与欢言两人轮流两边跑,不敢让其他人靠近她们。
虽说是在府里,可多防着点儿也不是坏事。
况且,就是这个时候才更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陆苒珺有些疲惫,可她撑着眼皮,问了她自己出事后的事情。
听到是裴小侯爷将她送回来时,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她似乎迷迷糊糊间,的确觉得有人将她带出了马车。
想起马车,她又问道:“我出事的马车可还留着?”
南悠连忙点头,与她大略说了情况,“两辆车都被拉了回来,三爷已经命人去查了,小姐,”她目光发狠,“若是让奴婢知道是谁害了您,奴婢一定不会放过她!”
陆苒珺垂着眼帘,长睫在眼下留下两道浅影。
她记得自己已经换了马车,没想到竟还会出了意外,看来,盯着她的人很是熟悉她的行踪。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陆苒珺想着,突然眯起眸子,她记得清楚,刚到街心便有什么东西撞了马车,力道之大让她现在都觉得可怕。
这分明是为她们,或者是她设好的连环计。
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第110章 造化
想了许久,直到脑袋又隐隐作痛,昏感袭来,陆苒珺这才作罢。
她抬手抚着额头,得好好养着身子,她还要去看东篱。
万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自己。
“小姐好生歇息吧,奴婢去看看东篱。”见着欢言过来换她,南悠说道。
陆苒珺精力不济,只得点点头,“你去吧,一定要让人照顾好她。”
南悠应下,将屋里的事交接给了欢言。
在脚踏上坐下,欢言低声道:“小姐,李嬷嬷给了奴婢消息,您原本的马车是那位动的手。”
她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陆苒珺没有任何意外,道:“你暂且不要乱动,一切待我伤好了再说。”
欢言自然领命。
她抬眸望着小姐,没有问她李嬷嬷为什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也是对她的信任吧?
想着,她舒心地笑了起来。
陆苒珺觉得困倦,便又闭上了眼睛。
正如她所说,一切等她伤好了再说,无论是什么仇怨,她都会一笔一笔,毫不吝啬地算清楚。
连带着前世的!
下午,老夫人又过来看了一次,见着陆苒珺能用东西了,面色好了很多。
“既然深处群狼环伺当中,当应步步小心,处处设防才是。要知道,一点儿偏差,就能让狼寻着机会撕下你的肉,咬下你的利爪。”
陆苒珺正处于怔愣中,老夫人却转头看着她道:“这次,你让我失望了!”
垂下眼帘,陆苒珺面露愧色,“是苒珺疏忽,给了他人可趁之机,累了三姐,还望祖母原谅。”
“既然有愧,就不该只知道一味地寻求原谅,你该做的,是如何漂亮地奉还回去!”
“祖母教训得是。”
老夫人叹了口气,缓了缓面色,“你以后的路还很长,若是有一点疏忽,说不定,换来的就是痛苦和懊悔。”
陆苒珺浑身一僵,盯着她。
“若是不想尝到这滋味,现在就努力地学着,排除异己,斩断威胁。”
看着老夫人的神色,陆苒珺郑重地点头,“祖母说的苒珺都记下了,一定会好好学着。”
老夫人说的没错,自己前世不就是尝到了那滋味么,只是,尝过一次便再不想尝第二次了。
她应该变的更好,更强大才对。
这样,才能做她想做的!
老夫人满意地颔了颔首,没过一会儿,便离开了。
刚出了院子就瞧见一脸伤心的陆茗,见着她,立即上前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站定,脸色如常,“你不在房里闭门思过,到这儿来做什么。”
陆茗委屈,瘪着嘴道:“祖母,孙女听说三姐四姐都受伤了,是以特意过来探望一二。”
顺便瞧瞧陆苒珺什么时候死。
老夫人没有再理会她,对着身侧吩咐道:“李嬷嬷,从今儿个起,除了本院的人,其他任何人不得接近三小姐与四小姐的院子,除非经过我的同意,若是有违者,家法伺候!”
李嬷嬷躬身,“是,奴婢遵命!”
陆茗愣在原地,老夫人看也不看一眼,径自离去。
人就是不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她能允许他们还留在这个府中,不过是因着这个姓罢了。
要说用处,也有那么一点儿。
但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儿花样,还是嫩了些。
被老夫人训斥过的陆茗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转身看向院子里头。
那里面就住着那个让她痛恶的人,可惜,为什么就那么多人庇护她呢?
“派人盯着,她什么死了,就告诉我!”说完,她转身离开。
晚上再用过药,陆苒珺觉得好些了,便让欢言扶她起来,去看看东篱。
女大夫检查了一番,才松了口让她过去。
不起来不知道,这一起来才发觉身上哪里都疼。
不过,比起东篱来说,自己这样已经算是幸运了。
听说,陆婉清折了一只腿,身边的丫鬟也没活下来。
这些,还真是让人……愤怒呢!
后厢里,陆苒珺来到东篱房间,一屋子的药味儿与血腥味儿冲得她有些不舒服。
正在在床边施针的人人闻声转过头来,微微颔首便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陆苒珺走过去,看着东篱毫无血色的面容,坐下道:“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