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脸色带着几分惊慌。
左绯尘黑漆漆的凤眸微微一沉,这个丫头已经在他的相府中住了这么长时间,遇到事情还是有些慌张。
“无妨,你且回去歇着!”
左绯尘的几句话倒是让心神不宁的左绯雨心头镇定了下来,她忙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从叶玉珠身边的草香到现在相爷的妹妹,她的人生路可谓是起起伏伏,但是现在她虽然荣耀得很,那些世家女子也邀请她参加府中的聚会巴结着。可是左绯雨还是不快乐,她如今每时每刻都想起来和叶玉珠之前的那些生活琐碎。
她急促的脚步停在了院子前的莲池边,心头却是一阵苦楚。人人都知道她是相爷的妹妹是何等的风光,可是他们永远也不知道上一次江南左家遭遇了什么?
她和哥哥一样,身上背负着尸山血海般的深仇啊!她根本活不轻松的,其实她和哥哥一样,都觉得待在叶玉珠那个女人身边反而舒服得很。
如今哥哥虽然护着她,什么也不和她说。她已经明白谢皇后对他们左家可算是再一次举起了屠刀,稍有不慎连他们兄妹两这最后一点儿左家血脉也会消失殆尽。
她突然心头一慌猛地按着自己的胸口,定了定神还是急匆匆走进了院落中。
左绯尘走进了正厅,客位上坐着的王公公忙站了起来冲左绯尘行礼道:“相爷!”
“有劳公公来府上跑一趟,不知道所谓何事?”左绯尘缓缓坐在了正位上。
王公公虽然是宫里头娘娘们和皇上跟前的红人可是看着左绯尘淡然的神情到底还是觉得有几分威压在里头的。
他陪着小心道:“相爷,皇上口谕!”
左绯尘一愣,忙站了起来下令道:“来人!摆香案接旨!”
“相爷!”王公公忙道,“皇上只是让咱家传一句话儿的事儿,相爷不必这般。”
左绯尘淡淡笑道:“那好,王公公有劳了!”
左绯尘缓缓跪了下来,神态间倒是看不出任何的轻狂之色。
王公公眼底掠过一抹深意,现如今皇上对这位相爷可是看重得很。只是没想到会出了云家这档子事儿。之前云家和沐家争斗的时候,相爷倒是站在云家人那边的,后来的米面大案,沐家元气大伤云家却是风生水起。即便是皇上再昏聩也晓得左绯尘对云家的那份特殊的扶持。
现在皇上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左绯尘这样的青年才俊既是皇上想要拉拢依靠的对象也是深深忌惮的对象。云家私自造兵器的事儿现如今已经成了皇上的噩梦。
可是毕竟左绯尘对皇上还是有大用处的,靖王的事情还有没着落呢!皇上如今派他来便是看看左绯尘有没有真的谋反之心。
没想到自己只是来传一道口谕左绯尘也要很隆重的摆一个香案迎接圣旨,被他稍稍阻挡后也没有很心虚的非要将这一场戏做下去,看起来倒是带着几分自然不失左绯尘之前的一贯作风。
王公公清了清嗓子将延熙帝的口谕恭恭敬敬的传达给左绯尘,无非就是让左绯尘亲自审查云家一案做云晨煌的监斩官。
左绯尘缓缓垂首磕头谢恩,凤眸中的墨色却是沉了下去。延熙帝还想不出这么毒辣的狠招,一定是谢皇后。
她就要是天下人看着左绯尘为了自己的富贵亲自将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斩首,即便后来不管左绯尘做什么也会遭人诟病。
这等无耻贪生怕死之徒,恐怕在大燕朝这个讲究风评的时代会威信扫地颜面尽失吧?
“臣……遵旨!”左绯尘叩头道。
“相爷!今儿可是第八天了,刑部曹大人那边的意思是让您现在过去一趟最后审一审那个云晨煌,若是还没有结果的话明日就处斩!”王公公淡淡笑道。
左绯尘眼底的冷芒一闪而过,上一次自己为了救叶玉珠将那个曹大人得罪了。没想到后来谢皇后却是一力将曹大人保了下来,今夜曹大人执掌的这一个血腥的夜晚,怕是不太好过关。
“本官省得!这便去走一趟!王公公要不要同行?”左绯尘唇角含着几分温和的笑容,但是那笑容却是到不了底。
王公公忙笑道:“不了,咱家还要回去同皇上跟前儿禀报呢!相爷请!”
左绯尘同王公公点了点头并肩出了相府,随即上了谢平驾着的马车。
王公公也上了宫里头的马车倒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左绯尘更像是监视,谢平压低了声音用了几分内力道:“相爷,要不要调集十二坊的人。”
“不必!”左绯尘制止道,随即缓缓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现在我们一旦露出马脚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你难道没有看到给王公公驾车的那个人是皇上身边的皇家暗卫?”
谢平心头一跳:“相爷?”
“放心,皇上现在还有用得着我的时候,今夜他不会杀我,但是这一趟怕也是生死关啊!你跟着我便是!”
第272章 暗潮涌动
“是!”谢平忙应道。
马车载着左绯尘缓缓驶到了刑部门前,左绯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却是脚步微微顿了顿,身后跟着的谢平顿时警觉起来。
不得不说高手都有一种天然的警觉,就像在暗夜中行走了很久的野兽,对于同类的味道总是很能清晰的辨别出来。
黑漆漆的夜色将刑部的森严更加衬托的鬼气森森,左绯尘略微停顿的脚步缓缓向前挪动了起来。
那些藏在暗夜中屏气敛息的皇家绝顶杀手,虽然将自己隐藏的很深可还是在左绯尘这样的高手面前无处遁形。
左绯尘凤眸中冷光微微一闪,薄唇紧抿带着几分固有的骄傲,他大步走进了刑部的衙门口。
不多时曹大人迎了出来,到底还是心头带着几分慌张虽然有皇后娘娘背后支持但是总觉得怕了这个人了。他讪讪笑道:“相爷!不知道相爷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左绯尘抬起单薄得眼皮淡淡扫了曹大人一眼,这一眼倒是将曹大人惊出一身冷汗来。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现如今已经得罪了这位煞神,加上他现在有宫里头的皇后娘娘扶持怕这个左绯尘做什么?
况且……
曹大人暗自冷笑,扫了一眼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皇家暗卫,只要今夜左绯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就会死的连渣也不剩。
“犯人带到了吗?”左绯尘缓缓坐在了刑部的正位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自然不必要和眼前这些人谦让。
曹大人忙挥了挥手冲一边的属下道:“将重犯云家嫡子云晨煌提上来!”
“是!大人!”
不一会儿刑室内传开一阵阵锁链摩擦青石地面的刺耳的声音,不多时从昏暗的夹道中缓缓被人拖过来一个浑身血淋淋的男子。
那男子的两条腿软软耷拉在地面上,脚踝处被硬生生折断,带着怪异的角度连在皮肉上,令人看了触目惊心。
扑通一声!云晨煌被人扔在了正中的地面上!
刑部侍郎曹明德扫了一眼左绯尘的脸色,左绯尘脸色淡然丝毫没有任何的异动。
“相爷!犯人带到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审问的?”
左绯尘缓缓端起白玉茶盏,眼底的痛楚一晃而过淡淡道:“曹大人客气了,这个案子至始至终都没有经过本相的手,今儿也是得了皇上的令,本相前来旁听。你们且接着你们之前的审问便好!”
曹明德没想到左绯尘压根就不搭茬儿,倒是有一种愤恨在里头。哼!凭你现在是相爷的身份再让你嚣张一下,一旦今夜你左绯尘露出半分破绽,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曹明德想到此处倒是也不想同左绯尘再打什么太极而是缓缓转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下令道:“来人,将这重犯弄醒!”
旁边的一个人提着一桶冷水兜头冲着趴在地上昏迷了过去的云晨煌浇了下去,云晨煌一个激灵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