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闭着双眼,唇边浮现一丝柔软的笑。
她偎靠在云南的怀里,无声无言。
云南,你知道吗?
你才是我真正的清泉,可洗尽我心底一切的晦暗。
你才是我的三天。
山林的夜风穿过层叠的树木,徐徐扬起云西耳旁一缕长发,之后倏然飞向月朗星疏的深邃夜空,终而隐没所有踪影。
枯干的枝杈摇曳着沙沙作响,落入云西的耳中,仿佛一首悠然轻慢的安眠曲。
她的心终于不再萧索寒冷。
夜的黑渐渐褪去,模糊一片树干也慢慢清晰了轮廓。
当云西再度睁开眼时,山下农田的纵横交错的道道泥土阡陌已经清晰可辨,沐浴着曦光的柳家庄,依稀出现鸡鸣狗吠之声,还有几道白色的炊烟袅袅遥升天际。
云西轻轻合上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几天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的休息。
没想到荒郊野外,她不仅没被冻死,还睡得很香甜。
当然,如果没有云南,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
她刚要抬起头,看一看身旁的人,裹紧她怀抱却瞬间一松,猝然离开了她。
“有人!”柳捕快压低声音突然发出警告。
云南疾步向前,隐身在另一棵树木后,警惕的望着山下的小院。
云西根本来不及转换情绪,只是下意识的跟着站起身,却发觉双腿早已坐麻,酸软一片,眼前一晃,身体就失去了平衡。
眼看就要栽倒,关键时刻一只大手瞬间薅住她的脖领,将她固定在了半空中。
还没清醒的神智,瞬间被脖颈大力勒拽激活,云西感觉自己的喉结都要被勒进喉管,猛地干咳之下,眼泪瞬间就迸出了眼眶。
靠!女主摔倒,男主不应该是伸出大手,瞬间捞住她的腰肢,然后一个转身,含情脉脉四目相对吗?
可她这是什么状况?
发生在她身上的浪漫绝对过不了三秒,就变成狼狈!
云南听到云西的挣扎,薅住她脖领的手重重往下一压,就将她按在了地上。
“稳住身形!”他压低嗓音警告着。
云西半蹲在地上,左手捂着受创不轻的喉咙,右手猛地一挥,狠狠打开了云南按在她肩头的头,甩了他一个大白眼。
之后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小心的隐在树木后面,慢慢走进云南与柳捕快。
透过树木缝隙向下望去,果见在山下柳家庄左边的小路上,恍然出现了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身影。“云刑房,接下来怎么办?”柳捕快瞪大了眼睛盯着山下,焦急的小声问道。
“等。”云南却只干脆的回了一个字。
云西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视线对准山下,再次聚了焦。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山下那两个男人的样子。他们穿着的都是普通农民的衣衫。
和普通农民不同的时,他们的脚步很轻,身形很矫健,贼呼呼的脑袋不时还左右探看着。
由于冬天正是农闲时节,辛苦劳累了一年的农民终于得到些休养的机会,所以早起的人家并不多,村子里没有什么人出门。
再加上王婶娘家本就位于村子最边缘,周遭更是清冷一片,没有任何人。
那两人在确定了四围完全没人会注意到他之后,骤然加快了脚步,迅速来到王婶娘家门外。
他们没有走门,而是一个飞身就越过了半人多高,破败横斜的栅栏墙。
云西双眼越眯越细,心脏也紧张的高高悬起。
看这两个人的身形,也猜得出他们脚步的轻盈,肯定没有什么声响。
此时的胡捕快就在屋子里,不知道他这一会有没有提起精神,一直盯着外面的动向。
万一胡捕快一个没留意,或是稍有疲累瞌睡,错过了这两个人的身影,事情就麻烦了。
她的拳头紧紧攥成一团,计划虽然堪称完美,但关键还在现实的执行中。
而现实的执行中,实在有太多不可控的意外因素。
躲在另一棵树后的何捕快也紧张得咕噜一声,咽了下口水。
显然,他也在担心自己的好兄弟。
云西慢慢蹲下身,伸手在地上摸到了一块大石头。
如果胡捕快没有及时发现这两个贼人,那么下一秒,贼人们肯定就会做出异常的举动。
云西攥着冰凉石块的手已经出了一层的汗。
------题外话------
今日会有四更,九尾争取6月天天9000字以上哈O(∩_∩)O哈哈~
不过推理裸更真的会吐血,要是没坚持下来,亲亲也不要打俺,嘿嘿,九尾一定会拼尽全力mu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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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幕后黑影(二更)
山下,贼人们翻进院子后,仿若鬼魅一般就飘到了正屋门外,其中一个猫着腰,小心的蹲到窗下,透过破洞的窗纸小心的往里查看,另一人则绷直了身子站在门后,视线一直环视着院子外的情景,提防着万一会有往来行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
云西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此时,她真的很希望攥住这块石头的人,是殷三雨。
万一胡捕快遇险,凭借殷三雨的身手,肯定能在这里准确的瞄准院子。
即便距离太远砸不伤那两个贼人,也能及时制造巨大声响,在关键时刻,分散贼人注意力,给胡捕快创造一个逃生契机。
而现在,殷三雨却被囚禁在监牢里,不得自由。这块石头在她手里,能扔到对面田地里就不错了,至于田地之后的小院,她根本想都不要想。
就在这时,趴窗窥视的贼人忽然直起身子,朝着门口同伴比了个手势,门口贼人立刻会意,又朝院外扫视了一眼,才伸手迅速推开门,闪身进了屋子。
窗台那人也紧跟着进了门。
柳捕快一把抽出腰间匕首,脸色紧张的看向云南,“老胡会不会被发现?”
云西慢慢直起身子,将手中石块递到柳捕快面前,一笑说道:“不会,如果窗下那人发现了胡大哥,给门口的打了警告手势,那么门口那人肯定会意外的紧张,不会再有心情,回头检查院外村口行人。”
柳捕快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伸手接过云西递来的石头,脸上又现出疑惑的表情,“那这石头又是干啥用的?”
云西转过脸望着山下,表情严肃,“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万一胡捕快被那两人发现,里面出现了打斗动静,咱们就冲出去,只要看到人影,柳大哥你就狠狠砸,别留情。”柳捕快攥紧了石头,郑重的点点头,“俺记下了!”
“不过,那两个人的目的并不是搜索屋子,而是王婶娘。”云西继续分析道,“按道理,他们应该会认为王婶娘一个丢了儿子的失心老妇人,根本不会对他们有防备。他们草草看了没人,就会蹲守在门后,静等王婶娘回来。”
柳捕快粗重的眉毛拧成一团,又扫了一眼破败的小院,“那他们一直没等到人,就一直不出来咋办?”
云西冷笑一声,“他们这任务,并不是什么死命令,等到天黑,最多前半夜,他们就会撤。”
柳捕快掂着石头,疑惑的望着云西,又问道:“可是云书吏,俺就有一点不明白,既然王婶娘不是那么要紧,只是为了将她从邓家调走,而且现在还想着要杀她灭口,那为啥当初不随便找个借口,在接出的半路上就把她给杀了?现在这样不是脱了裤子放屁,没事给自己找累吗?”
“如果把王婶娘在半路杀了,那么在外人看来,王婶娘就是在案发前神秘失踪。
邓家出事后,别人一查,就会发现,有人提前支走了王婶娘,不是巧合。因为殷捕头是酒后色心大起,临时起意才进的邓家,王婶娘在的话,完全可以把殷捕头拒之门外,并及时呼救。那样肯定跑不过刑房与知县大人的眼睛。所以幕后黑手才会制造王婶娘儿子被债主掠走的假象,之后王婶娘因为承受不住老年丧子之痛,或是投井,或是上吊自尽,这一切就都合情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