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190)

作者:涂山九尾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如果他是尧光白的话,那么只能尧光白假冒了他。又怎么可能是他假冒了尧光白?要知道不仅锦衣卫的身份异常尊崇,而且尧光白又只是针对官府衙门,劫富济贫的侠义大盗,他怎么会只针对自己的同类人群?

如论如何都太过匪夷所思了啊!

“怎么可能?”杨拓身子一软,险些跌在地上。好在李儒足够眼疾手快,一个抄手,就扶住了他。

符生良虽没有杨拓受的打击大,却也是对云南这个定论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委实太过荒谬离奇了。

胡珂听更是听得山上胡子一颤一颤的,与一旁的殷三雨面面相觑。

殷三雨倒是素来对云南云西很有信心,虽然和胡珂一样的一脸惊奇,但内里其实并不怀疑。奚岱伦和边老大不约而同的掏了掏耳朵。

“云刑房说啥了?谁是尧光白?啥假冒?谁假冒谁?”一脸懵圈的奚岱伦悄悄拉着殷三雨的袖子,小声的打听着。

殷三雨自嘲一笑,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无奈的示意奚岱伦好好听讲。

唐七星再度放声大笑,“瞧瞧,你们自己人都不相信,”他又转向云南,双手猛地按在了腰间绣春刀上,欻拉一下抽出半截银寒刀刃,前探着身子,眯细了眼睛,阴狠的笑道:“你可知道以下犯上,诬陷南镇抚司校尉,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唐缇骑,千户大人,”不待云南回答,符生良一马当先的接过了唐七星的话头,“刚才下官已经说过,云刑房只是代本官讲述案情,滕县虽小,却是尧光白犯案的地方。况且千户大人也默认了两方一同协查,现在的推论虽然指向了您,但是如有纰漏,您正可以当面指斥下官,以下犯上,僭越的所有罪责,本官当一力承担,绝无推脱!”

这番话说得滕县之人都有侧目。

无疑,他这种敢于替下属担当的行为,十分令人敬畏。

“七星,不要急恼,既然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就索性听听这个云修竹的推论。你不知道,他可是推官世家云青杉的天才儿子,八岁就能抓贼,十二岁就破过人命官司。”韩千户笑着说道,又转向一旁杨拓,吩咐般的说道:“立时召来最好的大夫,就在这给唐缇骑医治!”

杨拓立刻恭敬称是,而旁边李儒则不用杨拓再嘱咐,马上就走到了外面,细细吩咐了几句,才返身回来。

不多时,就有几个仆人搬着一架铺着厚软被褥的贵妃榻,走进屋里。后面又进来一个背着药箱大夫。

云西却觉出异样来。

进行到了这个地步,今夜的戏精之王终于诞生了。

这个韩千户不仅与云南的关系十分可疑,与唐七星的兄弟情同样十足诡异。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第一眼看到唐七星时,脱口喊出的是“怎么是你?”

如果真的情真意切,潜意识支配下的口吻,可以是“老七?”这样的直接称呼,也可以是类似“七星?你怎么在这儿?”这样的疑问。

总之,不该是如此生疏僵硬的说法。

后面他虽然表现得无比情真意切,但总有一些过火的矫做之嫌。

要知道,韩熙可的身份可是一个千户长官,而唐七星不过最末尾的小校尉,即便之前私下关系里关系再好,当着众人的面,也绝不会一点不讲究官位身份的。

后来听了云南简单几句说辞后,更是直接停住了带着唐七星出去治伤的打算。

到现在,云南已经大不敬的直接指出唐七星就是尧光白,这个韩千户却是既不着急也不生气,反而就留下了唐七星在这里公然治伤,连个静心休息治伤的时间都不给。

这会看得云西都暗暗地,直为唐七星委屈流眼泪。

就是再塑料的兄弟情,也不会塑料到了这个地步吧?

唐七星被人小心的搀扶到了贵妃榻上,他任由医师侍弄着他身上已被血染得一踏糊的绷带衣物,目光冷冷的盯着云南,“既然韩千户这么说了,那就请你细细讲一遍吧?我这个如假包换的锦衣卫,是怎么变成贼人盗九的天?若有一句说错,我手里的绣春刀可不认识你是谁?”

云南此时轻咳了一声,他抬手向韩千户一揖,带着些许惭愧的羞赧说道:“千户大人,云南身子之前受了重伤,体力不支,案子所有细节证物,都是由舍妹整理归纳的。事情所有经过,我也都讲给她了,现在就请大人见谅,容舍妹为您一一陈述事件的整个经过。”

已经被吊足胃口的韩千户目光复杂的扫了云西一眼,之后又看向云南,十分大度的点了点头应允了。

早已准备多时的云西重重呼了一口气。

她早就之云南才不会那么心软的替她做全部推理,这一次要不是担心自己再不出手,盗九天一案便破案无望,云南是绝不会出手的。

现在最关键的难点他已经给她提点了,剩下的自然还是交给她。定了定神的云西,昂首阔步走向前,她抬手向韩千户与符生良、胡珂、杨拓揖了一礼,而后抬眸浅浅一笑,缓缓说道:“那么就从事情的一开始,尧光白是在何地出现,又为了什么要与滕县结仇说起吧。”

她先将在山寨上如何碰到尧光白,如何被他劫持,如何发觉他身上味道,以及被抢走了一把匕首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第一夜,尧光白是如何在县衙下战书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一听云西要从头讲起,杨拓脸色登时一变,待到听完,他才舒了一口气。

因为云西并没有把尧光白认定是杨家与金魂寨合谋运走官银的事情说出来,只简要的说,尧光白为的是要给山贼闯破天一伙报仇,才盯上杨家的。

云西自然看到了杨拓的表情,但她并不故意要为杨家遮丑。她这么做的唯一目的是不想节外生枝,被人打断自己的推论。

后来讲到跟着殷三雨一路追击,却遇到了徐霞客的时候,她特意细细说了一遍渔场壮汉是如何让徐霞客跑出的。

“从渔场打手们腿部遭受的石子暗器袭击,就可以推出,尧光白逃到山下的路线是早就准备好了。他不仅知道有人穿着和他一模一样衣服的人,更知道那个人的行进路线。而这身衣服正是唐缇骑几番巧遇徐霞客后,亲自交给他穿上的,徐霞客的路线也是唐缇骑特意指引给他的。这些巧合无不昭示着一个事实,唐缇骑就是尧光白。”云西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正被大夫重新缠上绷带的唐七星闻言不觉轻蔑一笑,“本来就都是巧合,没有任何证据,就证明是你在胡乱猜测而已,与我又有何干?”

“缇骑莫急,更大的巧合还有证据还在后面。”云西笑着回道。

她又将之前跟杨拓说过的唐七星躺在荒野巨树下,却没有尧光白离去的脚印。与后来唐七星主动提出分运宝物出去这样冒险的方法,并且最后在八队车马遇险时唯独他没有出现,种种巧合说了一遍。

这次换成韩千户不满了,“可是这些也可以全部都说成是巧合啊?没有证据,就没有定论。

“是的,这些推论都只是将我们的视线引向唐缇骑的原因。正是有了太多这样匪夷所思的巧合,才令我们把目标放在了唐缇骑的身上。正是因为对唐缇骑有所防备,所以后面我们才找到他们两人就是同一人的关键证据!”

说完,云西转向李儒,浅笑着说道:“有劳李工房命人把证据们都搬上来吧。”

李儒点点头,随即拍了几下掌,不多时,就又有人抬了两张桌子,若干大小木盒走了进来。

在云西的指引下,木盒被一一展开,其中物品也都被放置到了桌面上。

云西指着第一件物品,就是那件铜壶滴漏,望着唐七星冷冷说道:“我们在这件滴漏中找到了两件东西,而当时密室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唐缇骑是唯一在相应的时间段里,接触过这件滴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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